李长安在通县待了两日,他还没收到裴悦的消息时,皇上那已经收到九夷王叛乱的折子。
在通县出事之前,朱延庭就先往京都递了折子,为的就是要快,快到九夷王和太子都反应不过来。
皇上收到岭南来的折子,自然是万分震惊,当即召了大臣们到仁政殿商议。
“槐安,你说说,这个事怎么看?”皇上问。
张槐安长眉紧拧,“皇上,微臣觉得这个事有些奇怪。”
“有何奇怪?”蒋元亮出声反问,“九夷俯首称臣那么多年,想来心中早有不快。首辅大人可别忘了,太子殿下正在岭南,若是不早些派兵前往,太子殿下出个什么差错,你如何与皇上交代?”
张槐安并没有被蒋元亮的话激怒,转身看着蒋元亮道,“你也说俯首称臣那么多年,既然那么多年过去,九夷也没有变强,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不满。为人臣子就该恪守本分,还是说你蒋元亮由己度人,所以才觉得九夷王会心生不满?”
“你!”蒋元亮眉头飞舞,转身和皇上行礼,“皇上,微臣绝对没有不满之心。只是成将军向来正直,他都上折子来了,必然情况紧急。不然成将军为何要这般写?”
皇上也是奇怪这一点。之前从未收到九夷要叛变的风声,而成勇也一直刚正不阿,不是那种会趋炎附势的人。
蒋元亮说到的这个,张槐安也同样不太理解,“皇上,微臣觉得蒋大人的话确实也有些道理。咱们远在京都,对岭南情况并不了解,倒不如派夏将军带兵前往岭南。如果九夷王真的作乱,便出兵剿灭九夷。但成将军所递折子有假,也可让夏将军除了成将军。”
听完这话,皇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倒是不错。
但蒋元亮又开口道,“派夏将军去岭南是不是不妥?”
“有何不妥?”张槐安问。
“夏将军与成将军甚是亲厚,如果派夏将军去岭南,若是夏将军看在过往情面包庇成将军,岂不是给朝廷留下祸患?”蒋元亮早就准备了自己的人,现在这话也是合情合理,派夏云江去岭南,确实不合适。
“元亮这话也有道理,不过夏云江对岭南最为熟悉,如果派别人去,怕是不清楚岭南和九夷的地形。”皇上分析道,“既然如此,就再派几人同行,若是夏云江真的想包庇成勇,也能起到监督的作用。”
皇上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中正好有蒋元亮的人,蒋元亮听了后,虽然还是不太满意,但也不好再反对。
下了旨意后,皇上便让张槐安他们退下。
走出仁政殿后,蒋元亮追上张槐安,换了张笑脸,“首辅大人,我刚才也是就事论事,并没有要和您针锋相对的意思,还请您见谅啊。”
张槐安偏头看了眼蒋元亮,没什么表情地道,“蒋大人不用心虚,我也觉得你说得对,光是派夏将军去,确实让人担忧。就是这九夷和岭南突然闹了起来,实在让人费解啊。”
九夷和岭南都是多匪盗的地方,但过去多年,还没出过叛乱的事。
现在说到这两个地方,张槐安心中也没明确想法,就是觉得奇怪。
他看蒋元亮笑呵呵的表情,其实是不喜的,蒋家人喜欢揽权敛财,若不是这些年皇后和寿王撑着,蒋家到不了今日。
其余这么一过,张槐安便大步往前走,不再给蒋元亮说话的机会。
张槐安出宫后,马车径直回到张府门口,车夫说到了时,他想了想,又让车夫往前走一些,他要去隔壁的裴府。
张府和裴府只隔了一道墙,当年裴阙被流放时,就在张槐安的地界,那会他们就共患难过。
九夷这个事,张槐安觉得裴阙肯定清楚。
他不是太子党羽,也不是寿王一派,就是想知道事情真相,免得误了朝堂社稷。
去裴府问了后,得知裴阙正好在家,便让裴府门房带着去找裴阙。
找到裴阙时,裴阙正在池塘边上钓鱼,张槐安过去看了一眼,木桶里只有两条巴掌大的小鱼,轻声哼了下,“你现在倒是清闲,外边的事,是一点也不关心了吗?”
“外边?外边有了什么事吗?”裴阙抬头看了眼张槐安,拍了拍边上的石块,“坐吧,坐下说。不过小声一点,别吓跑我的鱼儿。”
寻常无事,张槐安并不会上门。既然张槐安来了,想来是有和裴家相关的要紧事,裴阙这才愿意听张槐安说。
张槐安见裴阙这样,真想直接走人,但事情不弄清楚,他自己又难受,只好跟着坐下,说了九夷的事。
“我说你怎么听愣了?”张槐安看裴阙不动,胳膊碰了下裴阙,“九夷王和你们裴家不是颇有渊源么,这个事你不管?”
“我有些意外,你等我想想。”裴阙放下手中的鱼竿,起身往后徘徊几步。
以他对九夷王的了解,不该会有这种事才对。
九夷王那个人,精明得像狐狸,不会看不清如今九夷和晋朝的实力悬殊。
这会惹事,不是要招来灭国的祸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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