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悦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母亲不是说镇府司的人不会下死手么,为何碧珠这般被抬回来?
她与碧珠一同长大,自是感情深厚,现在看到碧珠这般,心如刀绞。
“人给太子妃娘娘带来了,奴婢们就先退下了。”一个胖点的崔嬷嬷道,“皇后娘娘说这丫头嘴硬,是个忠心的,既然她不肯说,就让她与您一块关着。等日后水落石出了,再让你们一块出去。”
皇后?
碧珠没被带去镇府司?
裴悦拦住两个嬷嬷,“你们说,是皇后让你们带碧珠去审问?”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崔嬷嬷反问裴悦,“如今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皇后娘娘是一宫之主,您犯了事,她自然该查。”
“我犯了什么事?你说清楚一点?皇上既没降罪,也没下处罚,你们关我就算了,真当我是没名没姓,任由欺负的人吗?”裴悦抓住崔嬷嬷的胳膊,一字一句地咬牙道,“我既然还没受罚,那就还是太子妃,你个下人,嘲讽我是泥菩萨,且看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裴悦满身怒火,压得崔嬷嬷哑口。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叫个太医来!”裴悦甩开崔嬷嬷,俯身去看碧珠。
碧珠唇角止不住地颤抖,她再没力气说话,只能无声地落下两行泪水。
屋内静了片刻,裴悦看崔嬷嬷两人没有动,怒吼一声,“你们再不去,到时候我必定让我父亲母亲去问问皇后,看看她是怎么当这个慈母的?”
慈母两个字,裴悦咬字格外重。
到了这一刻,也没必要和皇后讲究什么情面。
从前是她不在意这宫里的一切,但不代表她没有地位。她是太子妃,既然还没被废,那就是这东宫里尊贵的主子。
崔嬷嬷两个互相看了一眼,害怕坏了主子的事,便急忙忙回去问了皇后娘娘的意思。
“她要请太医,就让她请吧。若是连这个都拦着不许,岂不是要说本宫无情冷漠?”皇后淡淡说完,等崔嬷嬷他们走后,才看向下首坐的向氏,“嫂嫂也回去吧,方才本宫与你说的,都记得了吧?”
“记得了,最近这些日子,我们一定谨慎再谨慎,绝对不会犯错。”向氏保证道。
皇后不放心自个的娘家,这才特意叫来了向氏叮嘱,看向氏小心翼翼地且过来,她语气放软一些,“本宫和哥哥他们费心那么久,就等这一刻了,嫂嫂不要怪本宫说话冷。日后寿王成大事,咱们想如何都行。”
“明白,都明白的,娘娘良苦用心,我们都是感恩的。”向氏起身行礼,今儿在坤宁宫坐了一会,她的身上已经出了好些汗。
等向氏走后,皇后才端起茶盏,悠哉悠哉地抿了一小口,再起身让人去仁政殿。
与此同时的仁政殿外,张槐安刚从里面出来,便有一群大臣围了过来。
“张大人,皇上怎么样了?”
“刚醒来一回,现在需要休息。”张槐安道,“大家伙都先回去吧,让皇上好好休息一下,咱们再来。”
听到皇上醒了,众人都松一口气。
眼下的时局太乱,从太子妃到太子,都是要人命的事,若没有皇上醒来主持大局,晋朝的天下便要乱了。
在他们刚走时,皇后便带着人到了。
她刚进仁政殿,喜公公就过来道,“皇后娘娘,皇上刚喝了药睡下。”
“嗯,本宫不吵醒他。”皇后说话时,步子也轻了不少。
走到床沿,皇后坐下后,让喜公公去端点热水来。
她看着皇上,不一会儿眼睛就红了,一只手搭在皇上的手背上,轻轻地抚摸着,“陛下,您可不能有事啊。他们说的那些事,本宫一件都不信。太子那么老实乖巧的一个人,如何能做得出那些事?”
“哎。”一声叹息后,皇后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还有太子妃吧,她往日虽说……不说这些的话,总之她平日里也是个好的,本宫不信他们会做那些事。皇上,您快些醒来吧,这些事都等您来做主啊。”
在皇后说到这里时,喜公公也端着热水来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皇后亲手去拧面巾,但手指刚放入水中,就立即拿了出来。
“嘶!”皇后皱眉低吟一句。
喜公公忙跪下请罪,“皇后娘娘恕罪,是奴才没把控好水温,害您烫到了,奴才这就去换过的。”
“不必麻烦,喜公公起来吧。”皇后语气平和,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这热水是烫了一点,不过放一会就会凉了,就和人一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说不准能一直走运。喜公公,你是皇上跟前的老人了,好像伺候了三十几年?”
“回皇后娘娘,是的。”喜公公道。
“这些年,辛苦你了。”皇后说着,又伸手试了试水温,这次把整个手掌都放下去,“你瞧,才说一会话的功夫,水就凉了好些。”
说着,皇后拧干面巾,再走到床边,帮皇上擦拭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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