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长安快到中平城时,天已经大亮,太阳躲在云后,若隐若现。
远处吹来的风中,夹杂着血腥和泥土的味道。
李长安下马停住,看着回来的探子。
“王爷,前方打得厉害,这会瞧着,逆王好像中了圈套。”探子道。
“池靳白没死?”李长安问。
“这个不清楚,但瞧着阵势,逆王节节败退,估摸着,撑不了太久。”
边上的听书急了,“我明明射中池靳白,不可能没事的,怎么会没事呢?”
李长安看了眼听书,让听书别急,“池靳白有事没事,都不重要了。李长俭出城偷袭不成,八成是被池靳白的人埋伏了。传令下去,让关、彭两个前锋带兵从东西围住池靳白的营寨。其余众将士原地休息,一个时辰后,进攻池靳白。”
在听书射伤池靳白后,李长安怕李长俭的探子打听不到消息,还特意让人放了点消息出去。
现在看来,李长俭是被打压得太久,思路都不够清晰了,这才会一而再地落入圈套。
不过李长安没想到的是,池靳白的那些人,还能给李长俭设伏,这个事,让他不由高看池靳白一眼。
雨已经停了,但是天还是暗沉沉的。
李长安抬头望天的同时,李长俭也在环顾四周。
李长俭带兵杀到池靳白的营寨没多久,他就意识到不对劲,正要带兵撤退时,却太迟了。
他带了中平城中九成的兵力出来,就是为了能一举歼灭池靳白的队伍。
但是没想到,三个时辰过去,他身边的侍从,已经剩下不到一千。散乱在其他地方的将士,也不知道剩下多少。
这一刻,李长俭全身发凉。
他不知道为何会到这一步?
明明每一步,他都算好了的。
而且张东来已经病得快死,他觉得自己只要再撑一撑,很快就能看到希望了。
但是现在,他却走到了绝路。
“王爷,您先走!”
边上的士兵推了李长俭一把,示意让李长俭先上马。
浑浑噩噩中,李长俭被推上马后,几支羽箭从身侧飞射而过,其中一支擦破他的脸颊,才让他清醒过来。
“快,我们快点回中平城去!”李长俭大声道。
只要能回中平城,再守个一段时间,事情说不定有转机。
李长俭抱着这个希望,一路狂奔逃回中平城外。
身后的追兵随时都可能会到,但是这个时候,城门却紧紧关着。
李长俭仰头大喊,“快开城门,是我,我回来了!”
但是城墙上没人回应,李长俭又喊了几声,边上的人也跟着一起喊,却还是没有人回李长俭的话。
在李长俭心中预感不好时,突然看到蒋元亮从城墙上探出头来,忙激动地喊道,“表哥,你快点开城门,让我进去!”
在李长俭快到城门时,蒋元亮就看到了狼狈逃跑的李长俭。
他早就想好了,这场战事谁赢了,他就跟着谁。
现在看李长俭这个模样,不用多想,就知道李长俭输了。
他冷笑着道,“表哥?谁是你表哥呢?”
李长俭瞬间瞪大眼睛,“蒋元亮,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我只是做了你曾经做过的事而已。”蒋元亮道,“你应该早想到现在的结局,当初蒋家覆灭,我跟着你一路吃苦到北部。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你却忘恩负义,逼死我妹妹,另娶她人换联姻!”
“李长俭啊李长俭,你这个人,心狠手辣,自私自利,和你的外表完全不相符。但是你又偏偏是个最伪善的,所以说,你就该在这里等着追兵来杀你,把你千刀万剐,吊在城墙上永久示众!”
蒋元亮越说,心中越爽快。
特别是看到李长俭脸上愤怒的表情,他反而更高兴了。
李长俭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他会被蒋元亮拒在城外,而身后还有数不清的追兵。
他咬牙看着城墙上的蒋元亮,握紧的拳头暴起青筋,“表哥,以前有些事,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初我只是利用杨家,并不是真的要废了依依。我都想好了的,如果我能成事,就立依依为后,只是依依自己想不开,真的不怪……”
“够了!”
蒋元亮一声怒吼,打断李长俭的辩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你现在说这些,无非是想让我放你进城门,但你死了这条心,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进来。我就要看你身败名裂,看你被践踏,看你死在绝望中!”
说完,蒋元亮哈哈大笑起来。
而李长俭已经咬破唇瓣,却毫无办法,就他带回来的这几百个亲信,根本撞不开中平城的城门。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马蹄声阵阵。
李长俭不用想,就知道是池靳白的追兵。
但他转身时,却看到骑马而来的李长安。
李长安身穿金甲火红披风,骑马领头而来,浓眉紧蹙,知道李长俭出现在视线中,他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
他紧赶慢赶,总算是堵住李长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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