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税涉及一国之根本,谁要动了盐税,那都是要杀头灭族的大罪。
“咳咳,你说什么?”皇上努力地睁大眼睛,“雍王私扣盐税,这种大事,你家二郎如何得知?”
皇上是身体不好,但人还没糊涂,曾家二郎北上那么久,没做出什么有功绩的事,也没得到雍王信任。如果是真的,这种私密的事,曾家二郎如何会知道?
曾康裕却早有说辞,得到这个消息时,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叫了几个亲信商议如何让雍王死无葬身之地,“回皇上,此等重要的事,二郎确实不容易知道。他也是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摸到一些线索。二郎心知皇上委以重任,所以一直低调行事,从不出面张扬。”
把儿子的碌碌无为说成低调,曾康裕把理由都说得很好。
不过确实合理。
两年的时间,就算雍王做得再好,也会透露出一些风声。
而曾家还记着曾家大郎的仇,还有六皇子就番的事,曾家二郎会盯着雍王,也就不稀奇。
皇上听完曾康裕说的,眸光微沉,过了许久,才出声道,“康裕啊,你可知污蔑皇子,是什么罪名?”
“老臣愿意以项上人头作为担保,此事绝对没有半点虚言!”曾康裕情绪激动,他等这一天,可等太久了。
盐税的事,不是小事,一旦雍王被查,裴家也难逃罪责。
皇上的目光在曾康裕的脸上转了又转,如今朝堂的局势,他心中也清楚。
“此事朕知晓了,朕会派密探北上调查,此事你先不要伸张,免得打草惊蛇。你手中的账本,也会有人去核对。”说完,皇上无力地合上双眼。
福安看到主子累了,给曾康裕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曾康裕出去。
到了殿外,曾康裕叫住福安,“福安公公,皇上近来用饭可好?”
“回大人,还是老样子。”福安和曾康裕拱手,回复完就回殿内去了。
曾康裕的情绪还是很激动,走出宫门后,久久不能平复。
上了马车,刚要吩咐车夫回府,车夫先说有人找他。
“五皇子的人?”曾康裕问。
“回老爷,是的。”
“这个节骨眼找我,他能有什么事?”曾康裕思索片刻,还是让车夫去找五皇子李长祺。
八月金秋,金灿灿的树叶落满了巷子,随着马车穿过僻静的窄巷,缓缓停在一座府宅前,曾康裕才从马车上下来。
进入府宅后,还要经过密道,才在地下密室中,见到了五皇子李长祺。
过去两年,曾康裕还没放弃六皇子,因为这是曾家翻身的唯一机会。
但曾家这些年,越来越不受重视,亲戚们也慢慢疏远。
不得已之下,曾康裕才和李长祺有了来往。
他已年过半百,进了地道便觉得呼吸有些难受。
等进入一间屋子,才看到坐在藤椅上的李长祺。
屋子里只点了几盏烛火,曾康裕不懂李长祺是什么想法,在地下暗室见面能理解,但吝惜烛火,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曾大人去见了父皇?”李长祺的眉眼偏阴柔,男生女相,偏他又生得白,不管有没有表情,都很容易被人误会是女子。不过他看着不是单纯无害的容貌,而是带了些许的阴鸷,倒是和这个潮湿黑暗的暗室很适合。
“是的,皇上已经派人去查雍王,假以时日,雍王就要完蛋了。”曾康裕兴奋道。
“这可是好事,本王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查到的线索,现在都便宜了你家二郎,你们曾家可要记得这份恩情啊。”李长祺翘起二郎腿,细长的手指慢慢划过桌面。
就凭曾家二郎的本事,就算听到一些风声,也查不到雍王的账本。这其中,李长祺也出了不少力。
但李长祺不去做这个坏人,如果是他去参雍王,父皇也会对他疑心。
让曾康裕去就不一样了,曾康裕记恨着裴家和雍王,曾家二郎又恰好在定州北部。
故而曾康裕示好的时候,李长祺也就顺势答应了。
即使最近两年,皇上一直不让雍王回来,但皇上也没有立太子的意思,半点口风都没透露出来。
李长祺不是最年长的皇子,也不是嫡出,政绩也不是最佳。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焦虑,也越不放心前面的两个哥哥。
既然曾康裕愿意出手对付雍王,他又何乐而不为,就算裴家反击,那也是曾康裕的事。
“王爷的大恩大德,老臣一直铭记于心。”曾康裕笑着感谢道,“不知王爷今日,让老臣过来做什么?”
曾康裕心里有些不安,五皇子的性格阴晴不定,说话做事也不按常理来。这种时候,就很怕五皇子要他做些太难的事。
李长祺看了曾康裕一眼,目露轻蔑,“北部的探子又来了消息,漠北的老国主死了,新国主上位。这可是个好时机,新君上位,必然要派使臣来京都面见父皇。让你家二郎想法子联系下使臣,多给点好处,让他在面圣时,把盐税的事捅到众人跟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