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皇子……”
随着张槐安的“大皇子”三个字说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
皇上的传位诏书写的,竟然是大皇子李长安的名字?
这事……令人费解。
李长安自己也是,一颗心重重地往下沉,又觉得自己或许听错了,但看着众人的表情,又知道没有错。
等张槐安宣读完传位诏书后,众人纷纷看向皇上。
福安小声提醒,示意李长安接旨。
李长安跪下后,却迟迟没有抬起手来,而是看着床上的父皇,张嘴想要确认一遍,父皇又“呜呜”地眨眨眼睛。
大臣们看到皇上这样,也就知道传位诏书是真的。
张槐安先跪下磕头,“微臣谨记皇上吩咐,绝不让皇上失望。”
作为首辅的张槐安都磕头说话了,其他大臣哪里敢有疑义,也纷纷跪下磕头。
裴悦跟着跪在李长安身侧,突然有种在梦中的感觉,她也想不到,皇上竟然会传位给李长安,而不需要他们再费尽心思地去夺取皇位。
在大臣们跪拜完后,裴悦和他们一起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李长安和皇上。
李长安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以前的怨恨还是放不下,但心中有有种复杂的情绪。
“长……长安。”皇上用尽全力,才模糊地喊出这两个字。
李长安抬头时,看到父皇的眼角滑下一行泪水,他凑近一些,却还是没听到父皇要说什么,而是看到父皇的手动了动。
他握住父皇的手,殿内就此安静下来。
或许皇上有很多的话想说,但他已经做不到了,他只能静静地看着李长安,看着与他有几分像的儿子。
李长安跪在床沿,喉结微动,他也有许多话想问父皇,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不知过了多久,李长安才问出心中疑问,“父皇为何选择了儿臣?您不是不喜欢儿臣吗?”
皇上努力睁大些眼睛,但他已经无力张口,干枯的手指在李长安的掌心动了动。
李长安示意到父皇要写字,马上摊开掌心。
皇上写得很慢,虽然只是微小的动作,却让他用尽全力,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一刻钟过去,皇上先写了一个“裴”字,随后又写了一个“杀”字。
“不可!”李长安当即反对,甩开手,直直地垂下。
父皇要他杀裴家,他做不到。
“外……外戚……”皇上努力地张嘴说话,但很快就被李长安打断。
“当初是您非要赐婚,儿臣不懂您的意思,现在也不想去读懂了。只是裴家不能杀,您是您,您为了巩固皇权,连儿臣的母后都能利用,但儿臣不是您。”李长安语气坚决,“您现在怕外戚做大,当初给儿臣赐婚时,可曾想过裴家的势力繁杂且厉害?”
皇上的手指往下压着被褥,他无法伸手去抓李长安,只能借此来表达他的愤怒。
不过到了这个时刻,李长安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传位诏书已经公开,等父皇一咽气,他就能登上皇位。
就算父皇现在反对,也太迟了。
李长安看父皇的目光逐渐冰冷,他知道皇权里不能有心慈手软,但他又知道,他的世界只有悦儿那一点温暖。若是裴家毁了,他的人生也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冰冷。
他也是人,也有私心。
而他的那份私心,只有悦儿。
杀老二时,李长安可以不眨眼地动手。但裴家,他不可能去动手。
皇上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但从他的语气中,就能感受到怒气。
只是再多的怒火,皇上都无法表达出来,反而狼狈地流下口水,姿态尴尬。
李长安却不为所动地看着父皇,他心里很清楚,不要做和父皇一样的人。
到了今日,父皇身边一个真心的都没有,谁都不是真的关心父皇。
这样的人生,太可悲。
“咳咳!”
几声连续的咳嗽过后,皇上的脸突然涨红,李长安发觉不对劲,赶忙对外喊了句“太医”。
当太医推门进来,他刚到龙床边上,福安等人才迈过门槛,龙床上的皇上就没了动静。
太医查看的手微微颤抖,众人屏息静气,直到太医跪下,哽咽道,“皇上驾崩了!”
话音刚落,李长安先行跪下。
裴悦在李长安的右后方,她对于皇上的驾崩,并没有伤感,余光看着李长安,这时候,她想抱抱李长安的。
只是皇上驾崩,李长安作为马上要登基地新帝,从这时开始,会变得非常忙碌。
一直到夜深时,李长安才从回到寝宫。
裴悦是雍王妃,李长安要登基,她手上的事务也很多。
两个人忙了大半日,再见面时,还没等李长安开口,裴悦先跑过去,紧紧抱住了李长安。
屋里烧着炭火,但到了这一刻,裴悦才真的觉得有些温暖。
她抱着李长安,李长安也搂着她,两人久久没有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李长安的喉结才动了动,“今日在菜市口,你骑马而来,说要带我回家。悦儿,得妻如你,夫复何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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