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宽慰窦章,“有些技能还真得要靠你自己悟,像是你师父,临摹方面也没人带过她,都是靠她自己的能力达到今天成就的。我想,你师父这是为你好。”
这番话听着就跟碗鸡汤似的,所以窦章没喝……头摇得跟上了发条似的,一脸哭丧道,“不是啊太师父,我师父不教我是因为她懒,她可懒可懒了,还总说我麻烦……”
江执忍不住笑了,见窦章满眼受伤的,努力抑制笑意,说,“你做徒弟的不懂不会的要勤问,她又不能吃了你。像是你师父以前,恨不得每天都是一百万个为什么。”
窦章扭头看着江执,心里可谓是感慨万千,同样是做师父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现在这么一对比,他感觉太师父太好了。
他说,“我师父呢平时也教我,但懒得重复教,教过的东西我要是去问她,她肯定想方设法折磨我,我可不敢问。”
想他之前还想着不耻下问,盛棠就问他,怎么没记住呢?
问话的时候笑呵呵的,和善得很,他就掉以轻心回答说,可能当时注意力没集中。
“师父想吃枇杷了,让我跟着一老农去他家摘新鲜的枇杷,还跟我说一点都不远不用开车。”
结果,他足足走上了小半天的脚程,又抱着一大筐的枇杷再走回来,快到市区的时候才打到车……腿差点废了,盛棠又笑呵呵地问他,现在呢?注意力集中了吗?
哪敢不集中?
经过那一遭窦章才深刻体会到,能坐在工作室里静心思考是一件多幸福的事。
也是这么反复折腾几回,他也彻底明白个事实:师父笑得越开心越温柔,估摸着就越没好事。
窦章讲得冤,江执听得几番都忍不住想笑。
末了窦章问他,“我师父以前也这么坏吗?”
江执盯着盛棠的背影,她许是一个姿势累了,腿拿了上来,直接盘坐在梯椅上,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就跟打坐念经似的。
心情就莫名的轻松,心底深处还隐隐浮游出喜悦的甜,觉得好像她进了窟里就又成了他的小七,或者,又做回了她自己。
他故作思考,拉长了声,“以前啊……”
窦章心想,以前肯定是温柔善良的小姐姐。
就听江执慢悠悠地补全话,“也不良善。”
窦章噎了一下。
完了……
这叫什么?本性难移是吧?
低头看着手里的纸笔……怎么办?
江执手一伸,“行了,给我吧。”
窦章一愣,等江执拿着画具往壁画那头走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一时间激动得都快跪地叩谢师恩了。
有太师父出手那就不一样了!
他隐隐觉得,以后他也会有太师父撑腰的!
江执上了梯子,好在盛棠没大敞四开地坐着,旁边还有容身之所。他坐了下来,正对着那只臂钏,而盛棠呢,整张脸都快贴上去了,手持放大镜,嘴里还低低呢喃。
江执饶有兴致地凑上前。
才听清她的喃喃之语,“用了贴金工艺……有金箔啊……真是金箔,怪不得我总觉得这颜色配比不上呢。”然后又自我怀疑了一下,“是贴金工艺吗?”
江执闻言,微微眯眼观察片刻,回答了她的自言自语,“嗯,是。”
盛棠坐直,两眼熠熠生辉的,“差点漏掉啊!这偷金箔的也太缺德带冒烟的了,刮得太彻底了!”
江执在旁抿唇,低叹,又……当他是空气了。
盛棠还真是连头都没扭一下,权当刚刚的那声“嗯,是”为幻觉,或者,原本就认定这是自己想到的。她赶忙调整方案,调整色彩。
做好了标注,心头就像是放下块大石头似的,抻了个懒腰,手放下后顺势在身旁的小碟里摸了摸。
小碟空了,之前江执放了些糖果和小块巧克力给她顶饿,见状,江执又从衣兜里掏出了几块巧克力放进碟里,她连看都没看,抓了块在手。
巧克力塞嘴里的时候,又把口罩戴好,边吃边盯着壁画上的臂钏,一脸满足。
“豆豆儿啊……”她开口。
江执脑筋急转弯,豆豆?
窦章?
盛棠紧跟着下一句就让江执明确了猜测——
“要是没你师父我啊,之前那位小伙伴都够呛能发现这处细节啊。”
江执没说话,笑看着她的侧脸。
虚晃的光落在她脸上都像是在发光似的,看得出内心十分喜悦,当然,从她的言语间也能听出来。她说,“不过也不能怪他,金箔刮得渣都不剩,这要是没有十足的专业和判断,真是挺容易忽视。”
又啧啧了两声,盯着那只灰突突的臂钏左看右看都是喜爱。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呐,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这十足的傲娇口吻。
江执几番都快笑出声,生生还是憋回去了。
就听盛棠反倒笑了,挺得意的,“这次新品袁旭他们就等着哭吧,非得把他底裤输光不可。欠了咱们好几顿大餐了吧,一并记上啊,回头逼那伙人请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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