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尚书板着一张脸看苏眷,眉头紧蹙,不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
老皇帝甚至还想翘起腿来看戏。
只见苏眷高声道,“臣当日在徐州和县,曾遇到和县的董县令,此人在徐州最危难之境,竟与歹人合谋,谋财害命,视多少人命如草芥,为官期间更是收受贿赂,如今就在刑部大牢中。”
朝臣连连点头,尤其是刑部的,这人他们知道,先前从徐州押回来的。
苏眷:“当日,微臣在和县时,这董县令曾说,自己在京中有靠山提拔,来年必能直上青云。”
朝臣震惊,你看我,我看你,什么靠山?
梅尚书的心下意识地咯噔一跳,不会跟自己有关吧?
可他仔细一想,自己也不认识什么姓董的啊,不可能是自己。
老皇帝眸光逐渐冷沉下来。
只见苏眷看向梅尚书,又看向高位之上的老皇帝,“陛下,臣近来回京后才知道,原来这董县令竟然是吏部梅尚书的远房亲戚啊!”
朝野震惊!
梅尚书竟然有这么一个贪赃枉法的远房亲戚!?
这梅河可是吏部尚书,这其中不会有什么事吧......
梅尚书当下就急了,“你胡说!”
“陛下,老臣并没有什么姓董的远房亲戚啊,根本就不认识那什么合县董县令!”
这根本就是苏眷在胡说八道,污蔑自己!
苏眷看着急得都快吼起来的梅尚书,神情故作惊讶,“梅尚书竟然不知道吗,那董县令是你亲弟弟的夫人的妹妹的丈夫的二姨娘的娘家兄长啊!”
此言一出,朝堂寂静。
这远房亲戚......未免远过头了些。
苏眷懒洋洋的看他,【谁还没张嘴了,就你会说,一天到晚叭叭叭。】
梅河脸色又红又绿,想骂人。
“陛下明鉴,老臣确实不认识什么姓董的县令,苏侍郎所言,许是巧合。”
“喔,这样吗,看来真是巧合。”苏眷也不急着驳他的话,毕竟这董县令确实就是个巧合,但在其它事情上确是罪证确凿。
本来还想着兵部尚书一职还空缺着,六部之事不能操之过急,但这梅河却急着上来撞自己枪口,那就怪不了自己了。
...
当日朝会散去,皇帝私下召见了平国公和中书令。
老皇帝对平国公隐瞒一事,不作追究,他近来因为和皇后商议苏眷的事,关系缓和了一些,怕因此事惹皇后不悦。
“今日找你们两人来,朕是想让宗正寺将苏眷添入皇室族谱,待开春后,朕便下旨册立她为皇太女,你们二人觉得如何?”
这几日他一直都在斟酌此事,也找来了礼部的人商议,吴尚书也认为,乐安公主玉牒尚在,膝下子女并入皇室族谱理所应当。
宗正寺那边,一应事情办下来,也需要不少章程。
故而,他才找来两人商议。
中书令微微一愣,能理解陛下认回孙女的心切,可这未免也太赶了些。
平国公沉默良久,“陛下,老臣以为,陛下应当先召见苏眷,与她说明一切,至于其它......先有封号,再商议册立皇太女之事不迟。”
如今朝中隐约传开了乐安公主之事,具体是谁都不清楚,突然就说要册封皇太女,朝臣势必阻拦,如此对苏眷,实在不利。
中书令附和,此事应当一步一步来,先认祖归宗上族谱,不可操之过急。
听他们这么一说,老皇帝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平国公沉声道,“陛下不妨先召见苏眷?”
据他所知,从皇帝知道苏眷身世后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私下召见过苏眷,堂堂九五之尊,难不成是在害怕什么?
老皇帝咳了两声,“你们二人商议一番,待明日朕就召见宗正寺。”
“是。”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退下。
人一走,老皇帝还是没着人去请苏眷,实在是到了这把年纪,突然冒出来个孙女,实在是不知道如何相认。
这两日他也是在为此事苦恼,心想着,先把明面上的事给做了。
届时天下人皆知,你我也心知肚明,也不必苦恼什么相认了。
而此时,苏眷正在皇后处,一下朝,就被皇后的人喊了去。
祖母俩头一次戳破窗户纸,皇后红了眼眶,“我听说,徐州险恶,不少暴民和盗匪,你可有伤到哪?”
苏眷笑着摇头,“回娘娘,没有的,谢浔也跟着去了,他身手很好。”
“浔儿自小跟着不少武学师傅习武,身手确实可以。”
皇后拉着苏眷在一旁坐下,“倒是你,还喊什么娘娘,如今你也知道了自己身世,我就一直盼着你喊一声皇祖母。”
苏眷微微一愣,“皇祖母。”
她这一喊,皇后哽咽落泪,一旁的嬷嬷赶忙递上帕子。
苏眷以前从来没有什么亲人,孑然一身,如今又是多了舅公又是祖母,这一声祖母,她其实喊得不是那么顺口,总有些不太好意思。
可看着皇后这样,她心里也莫名有些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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