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杭话问出口的瞬间,敬王笑容僵在了脸上,却很快恢复正常,神情却还带着一丝紧张。
他语气带笑,“你这孩子又在胡说什么,你不是我儿子还能是谁儿子?”
敬王心里一片困惑,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若是从前,听见他这么说,宋千杭也就信了,可就是那么短暂一瞬间的情绪变化,让韩王的那番话在宋千杭耳边反复回响。
他紧抿着嘴,目光变得紧张,“父王,我当真是当年被定了谋反罪的裴家人?”
此言一出,敬王脸上笑容再挂不住,下意识第一反应,是不是夫人说漏了嘴,“你母妃同你说笑的,这些话,当不得真。”
宋千杭此刻的心,一片凉意,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确实不是父王母妃的儿子,什么敬王府二公子......
自己只是一个早该死了的人。
“看来韩王叔说的......都是真的。”他白了脸,衣袖下拳头紧握,扯了扯唇想笑,可根本笑不出来。
敬王心一咯噔,动了动唇,还想解释些什么补上方才的话,又知道没用了,他到底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早该知道总有一天是瞒不住的,却也没想到,会是从那个昔日和裴谦称兄道弟的王弟说出来。
他至今都记得,正是因为为裴连山求情,韩王才不受重视,被遣去了边关,一去就是十几年。
如今,却为一己私欲,将往事用来要挟昔日故人之子。
看来......朝中权势确实迷人眼。
宋千杭一撩袍子,跪了下来,对着眼前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父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敬王手忙脚乱的去扶他,“你这是做什么啊!”
宋千杭嗓音颤抖,“请父王告诉我,我究竟是姓裴还是姓宋......裴家当真谋反了吗?”
韩王的话他不敢全信。
敬王叹气,把他扶了起来,“不管姓裴还是宋,你现在都是我的儿子,往日之事又何必再追究。”
宋千杭却紧紧的抓着敬王的手,“父王,我想知道。”
他只想要一个事实,不想糊糊涂涂的当这个宋千杭,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
见他如此,敬王心知,如今这个小儿子知道了自个的身世,若自己不告诉他,他也会从别处去探听,如此,反而会引起旁人怀疑。
倒不如今日,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父子对视,他缓声道:“你确实不是我的儿子,你的生父是当年定北军主帅裴连山,你的生母是淮州荣家嫡女,你还有个晚你将近半个时辰的弟弟,已不在人世。”
“当年,裴家受二皇子谋反牵连,又有罪证,满门抄斩,凡是为裴家说情之人都受到牵连。”
“那时你生母腹中怀有双胎,我便将你带了回来......”
宋千杭薄唇轻颤,“他真的谋反了吗?”
敬王沉默,终是摇头,“裴连山是我见过最正直忠正的人,没多少人信他谋反,我亦是不信,只是有人证物证,裴家之罪,板上钉钉,谁也没办法。”
他拍了拍小儿子肩膀,语重心长,“你本该姓裴,你生母生父给你起名予安,是想你一生顺遂平安,你可明白她的用意?”
小儿子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他只怕小儿子知道了自个的身世后会一心为裴家平反,把自个搭了进去。
宋千杭的心尤为沉重,往日,也不是没听过裴家的事,可那时对自己而言,不管是裴家的什么人,都与自己无关,却不知那些都是自己的至亲。
他有些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来话。
敬王:“不管如何,父王都在,你始终是我的儿子。”
敬王也不想逼他,只觉他现在需要自己想通,旁人什么都帮不了。
殊不知此时,书房外,宋千帆已站了许久,将这一切都听了去,他脸色冷沉,眸光寒意瘆人.....当真没想到,这个弟弟,竟是反贼之子。
他无声冷笑,脸色嘲讽,真是没想到,自己这个亲儿子,在他们眼里,却还不如一个反贼的儿子。
...
“殿下当真是把我等瞒得好苦啊!”
翰林院袁学士一杯酒下肚,忍不住感叹,“这谁能想到,身边之人,竟然是陛下的孙女!”
苏眷眨了眨眼,【要是知道怎么样,难不成就不给那个烧饼了?】
袁学士笑,那可不,如今想来,一个着实是寒酸了,怎么也该两个!
不少同僚纷纷附和,实在是没想到啊,“今天我瞧着梅尚书那脸色难看的,当真是解气。”
“哈哈哈哈,本官也瞧见了!”
【可不是么,我看了也解气。】
莫尚书两杯酒下肚,心里头还是念着白天那会想的事,时不时瞄苏眷几眼,论记仇,满朝廷她是第一。
苏眷不是没发现莫尚书的异样,眯了眯眼,也不同他说话,就这么看着,便觉得有意思。
【心慌吧,当初把你那些事都扔我头上的时候可没见你慌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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