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船舱的门,锦瑟看到了手臂受伤的赵华年和被他搀扶着半边身子都靠在他身上的付余安。
人已经晕过去了,背上受了很严重的刀上,看起来叫人胆颤心惊。
可越是如此,反倒越是证实了锦瑟的猜想。
果然,哪怕不能给她母亲挡刀,却还是算计到她哥哥身上了。
这恩情是怎么着也要她们赵家欠下就是了。
他可真够狠的,也不怕真的被一刀劈死了。
“进来再说。”
没再多想,锦瑟先救人,其它之后再说。
等赵华年包扎好了伤口后,便见妹妹正面不改色地吩咐仆人将尸体丢入江中,毁尸灭迹。
整个过程安排的井然有序,镇定自若,让下面的人不由自主将她当成了主心骨,听她发号施令。
“都到处搜一搜,贼人狡诈,以防有隔层密室躲藏。”
赵华年有些恍惚无措起来。
妹妹如此沉熟稳重,谨慎细微,反倒衬得他这个哥哥愈发没用起来。
心中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内疚和自责。
这次若非妹妹提醒,他提前设法叫人偷了贼人的迷药,反下给他们,后果真的会不堪设想!
而且,即便先下手为强,对方也留有后手,还试图诈死偷袭,若非那被妹妹救了的少年及时替自己挡了一刀...
想到这,赵华年的目光担忧地看向不远处床榻上昏迷的少年,而此刻的付余安,他陷入在极其旖旎的梦境中。
四肢难以动弹,像是被压了重物,乏力得紧,浑身每一块肌肤都在发热,烧得他嗓子又涩又疼,仿佛吞了刀片一样刺痛。
想要睁开眼睛,却被什么东西柔软冰凉的东西蒙住,试图拿开,手腕却被束缚在床头,难以挣脱。
是谁?
别碰我,不要碰我,滚开!
紧咬着唇瓣悲愤地撇过头,微凉的手指却抚摸着他的脸颊,摸索着线条轮廓,最后落在他脆弱的脖颈处。
从身体最深处渗透出来的冷意和颤栗,他拼尽全力地反抗,像被逼到穷途末路的受伤小兽,爆发出绝境的力量。
对方似乎有所忌惮,将手指从他脖颈处挪开,可没过多久,他便感觉到衣衫被拉扯。
温热湿软的触感落在了他最敏感的腰间,极致的痒意和酥麻,让他浑身瑟缩了下,却又避无可避。
锦瑟往床榻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幕。
身形单薄的少年趴在床上,厚厚的白布将他上半身几乎全部裹住,却还是有血迹渗透,看起来相当凄惨可怜。
可他双手紧拽着床单,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口中时不时哼唧出相当涩情的声音,眼角滑落破碎的泪痕,还呓语着什么“不要”,“别”。
活像是被霸凌的……
他怎么回事?
锦瑟也不是真的十三岁小姑娘,正相反,上一世她耽于温行之的皮相,买了不少图文并茂的艳绝话本子,用来‘欺负’她那会装正经的夫君。
“他是怎么了?”
赵华年也凑过来看,却是意外的单纯。
“这是做噩梦了吗?也太惨了,梦里都被人打。”
锦瑟:“……”这话我着实不知道该怎么接。
她选择忽视,而这时,船舱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瑟瑟!”
船舱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锦瑟便被充满血腥味的怀抱紧紧地搂住。
她能够明显地感受到抱着她的人身体正在压抑不住地颤抖,特别是那股害怕的气息,已经感染影响到了她。
“别怕,别怕,我这不是没事吗?”
她抬手,有一下没一下顺着他的后背,并刻意将嗓音压低,显得越发温柔。
陆阑丞激动地将她抱了起来。
“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吓坏了?都怪我来晚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
锦瑟脚尖踮了踮,没够着地。
她痛恨这悬差得有些过分的身高。
但见他猩红的眼眶,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只是一直在压抑克制着。
心中发软,锦瑟知道他此刻有多后怕,她抬手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沾染上的血痕。
仿佛抹开一颗鲜红的朱砂痣,晕染开的色泽衬得他整张脸越发妖艳,仿若彼岸盛开的曼珠沙华。
空气仿佛凝滞起来,充满着温馨恬静的气息,而后,在陆阑丞忍不住做出猫儿般的动作,想要蹭一蹭锦瑟的掌心时……
他的额头迎来了重重的一个脑瓜崩。
“你可不要小瞧了我。”
锦瑟矜傲地扬着嘴角,自信从容的表情看得原本一脸不可置信捂着受伤脑门的陆阑丞,莫名有些傻笑起来。
嘴里还嘀咕念叨着,“我知道。”
没过多久,又忽然想到什么,将锦瑟抱到不远处椅子上坐下,而后蹲在她面前,眼巴巴可怜兮兮地伸手手指叫她瞧。
“我受伤了,可疼了。”
语气听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骄傲,赵华年已经没眼看地出去了。
看着那白皙纤长的手指上,那小小的一个剑痕,锦瑟真想再给他一个脑瓜崩。
闹什么呢?
可她一低头,就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眸子,跟森林里的小麋鹿似的,发红的眼眶,雌雄莫辨的绝美容颜,真的非常让人心软。
锦瑟真是差点就被蛊惑到了,但好在最后还是理智占据了大脑。
“就这?”你再晚一点说可能都已经好了。
陆阑丞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心底轻啧懊恼。
早知道就挨一刀了,都怪那些海匪太没用了,一个能近身的都没有,赵华年说那个姓付的替他挡了一刀。
居心叵测的家伙肯定没安好心,肯定是想挟恩图报,他一眼就能看穿他那些小人伎俩。
他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你别看这只是个小伤口,有时候越是小伤口才越疼,十指连心,这可比伤一刀在背上疼多了。”
锦瑟:“......”我怀疑你在内涵谁谁谁。
不想再跟他纠结这个,锦瑟拍了拍他的头。
“回我们的船,给你上药。”
陆阑丞顿时眉开眼笑,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像极了一只狡黠的老狐狸。
他的目光还偷偷往内室床榻那边瞥了一眼,视线冷若冰霜,但锦瑟一瞧他,立马又和煦如风,无辜纯良。
锦瑟:“......”算了,还能怎么办,宠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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