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阑丞面纱下的嘴角轻蔑地轻扯,手中弯刀收入鞘中,重新藏回衣袖中。
他正要转身关上房门,好好处理一下那只偷溜进来的’臭老鼠’,不料耳畔传来声软糯糯的询问,看起来小心翼翼,忐忑不安。
“姐姐,我这样会不会给你惹麻烦啊?对不起,琉璃只是太喜欢姐姐了,都怪我,一见到姐姐就情不自禁地想要跟姐姐走,都没注意到姐姐身边已经有人了。”
几声抽抽嗒嗒的哽噎,充满着伤心失落。
“那位哥哥一定很爱姐姐吧,姐姐来楼里,他都要男扮女装跟着姐姐,对姐姐的占有欲好强,不像我,身困囹圄,千方百计保住清白已是不易,便是遇到了真心喜欢的女子又能怎样,我真的…”
一个泣音,咬紧下唇瓣,手指抹着眼泪,怎么也不肯再说了。
陆阑丞直视着他,从胸腔中发出声冷笑,眼神阴郁得像是那乌云密布的天空,随时都可能降下恐怖如斯的雷电。
倒是他小瞧了这男花魁,心机竟如此深重。
先是表露情意,用真心和示弱的眼泪来打动善良女子那柔软的心肠。
但凡此刻坐在他旁边的不是瑟瑟,恐怕就要着了他的道,忍不住怜惜起他的赤诚爱慕了。
好在他家瑟瑟从来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菩萨。
其次,他识破了他的男扮女装,却以羡慕的口吻,委婉提醒瑟瑟,他陆阑丞占有欲太过强烈,会束缚她的自由,跟他在一起久了会很有压力。
不动声色的挑拨离间,还用自己做了对比,显得他自己是那么的不一样。
若不是顾忌锦瑟在场,陆阑丞一定拔掉他的舌头,再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人间地狱,生不如死。
还说什么保住清白已不易,不就是想告诉他家姑娘,他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被任何人碰过,就等着被心上人赎回家吗?
至于心上人是谁,简直不要太直白。
越想越气,但陆阑丞却没有过激的行为,他关上厢房的门后,就坐在锦瑟旁边另一个位置。
安安静静地,拿了个橘子剥起来。
眉眼慵懒地半敛着,周身的气息沉静得有些怪异,反倒叫人容易察觉到那压抑的危险。
锦瑟看了他一眼,手里被琉璃塞过来的剥皮橘子悄悄放回桌上,还用陆阑丞的一片衣袖擦了擦手。
整个过程自然又适当,几乎没有被正在盯着陆阑丞的琉璃瞧见。
坐在桌子最远处的红豆抬眸瞥了眼陆阑丞手上的那个橘子。
明明他只是在剥个橘子,可那温柔中又透着狠厉的手法,倒似在钝刀子割肉,一点点剥皮抽筋。
她浑身的血液凉了个透彻,惊悚得头皮发麻。
陆阑丞带给她的恐惧这个时候终于回来了。
这个疯子他他他…不会要杀人吧?
下意识夹紧双腿,浑身紧绷,红豆双手局促不安地捏放在膝上,低头看着面前的一小盘糕点,再不敢乱瞅了。
怕被注意到,用她来杀鸡儆猴。
空气突然沉寂下来,最后还是锦瑟先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僵局。
她看向目光已经回到她身上的琉璃,语气温和,却十足戳人心窝。
“爹娘膝下只有我与兄长俩个孩儿,并无再多的兄弟姊妹,琉璃公子莫要再唤我姐姐了,落在旁人耳中,是会误解的,我想你也不希望有这样的麻烦,对吗?”
“这怎么能是麻烦呢?”
琉璃两眼泪汪汪,激动地就要抓住锦瑟的胳膊。
被锦瑟躲了开去,他满脸难过,面色苍白,有种摇摇欲坠的破碎感,但还是咬唇把话继续说完。
“琉璃…琉璃只是想跟姐姐亲近些,要是姐姐不喜欢我这样叫你,那琉璃就不这样叫了,琉璃只是一见姐姐就心中欢喜,这才失了分寸,忘了自己的身份。”
泪水从眼角滑过,他像是不愿锦瑟看到这软弱卑屈的一面,转过身抬手把泪痕拭去了。
再回过头去,摘下面纱的那张绝色脸庞绽放出乖顺可人的笑容,灿烂阳光,藏起了所有不好的情绪。
“姐….女公子说什么琉璃都听,别讨厌琉璃好不好?”
眼贱抬头,看到这一幕的红豆,顿时揪心。
这表情,跟她养过的小狗狗好像,太让人心疼了。
不过道行还是浅了些。
她的目光瞥向陆阑丞那边,果然疯子已经端不住了。
眼眶发红,轻皱起他那秀美如月的眉毛,眸光闪烁间情绪低落伤感,像是被抛弃的家猫,明明伤心得要死,也不肯示弱,孤傲又倔犟。
同样惹人心疼。
两个惯于伪装的男人啊…
红豆心底叹了口气。
她算是看透了,打是打不起来的,这俩人似乎想通过别的方式较量一二。
锦瑟此刻也感受到了这份压迫,她夹在中间感触最深。
与此同时,她也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疑虑。
“我蒙着面纱,你连我是谁都不知,为何第一次见面便对我如此亲昵?难道…我们以前见过?”
本想说一见钟情,可话出口之前又被锦瑟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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