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辰愉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目视前方,沉默了一会,开始奔跑起来。
“不能用走的了,这样下去,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目标?说起来,生与死的象征到底是什么啊...”
他一直奔跑着,没有休息,体力还很充足。
眼前只有平坦的黑色大地,没有什么遮挡物。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虚幻的,仿佛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梦境。
不知不觉地,他已经跑到一处岩洞之内,让他吃惊的是,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跑进来的。
就好像他自始至终都在岩壁一般。
岩洞只有一条路,在有着漫长距离的前方闪着光芒,出口似乎就坐落在那里,他回头看了看,身后被厚厚的岩石所堆住,他已经没有退路。
不,从一开始接受任务起,他就没有退路了。
他有些奇怪,但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直觉告诉他,前方一定不对劲。
他朝前方跑去,果不其然,没跑多久就又被迫停了下来。
“什么...意思?”
他吃惊地望着前方的道路,瞳孔微微放大。
在岩洞通往唯一出口的前方道路上,到处塞满了机关陷阱,空中的枪械、流下的岩浆、不停运转着的圆锯等等,而且设置得光明正大,根本没有安全点和落脚点。
“这我该怎么过?!太难了吧?”
柳辰愉挠了挠头,望着离他最近的一地长长的钢刺。
他开始后退,留出一段距离后,朝前方加速奔跑,快要踩到钢刺的时候,他猛地一跳,准备直接跳过钢刺。
他跳得已经极远,然而钢刺的范围太大,他最终没有跳过去,被脚下的数道钢刺贯穿整个人体,血流一地,翻着白眼挣扎了好一会才艰难死去。
他在岩洞的起始点醒了过来,发现那片钢刺已经消失。
因此,他前进了一段距离,望着前方的陷阱机关,若有所思。
“...这是要我拿命去填才能过关的意思吗?”
柳辰愉目前死了二十八次,身上残留的剧痛已经让他有些无法忍受,而眼前密集的机关来看,何止数十道,简直有数百道之多。
他真的能够坚持下来吗?
柳辰愉犹豫了很久。
可是如果他不坚持,不愿忍受痛苦的话,就会真正死去,十年后尘名雾地便会彻底崩塌造成天灾,虽然这可能是骗他的,可万一是真的呢?那时他珍爱的疗养院怎么办?员工怎么办?朋友怎么办?病人怎么办?失踪的父母和哥哥怎么办?
他心一发狠,朝前方跑去。
他在乎的太多,什么都不想失去。
不就是忍受痛苦吗?
我老忍者了!
柳辰愉奔跑着,开始触发起一道道无法躲避的机关陷阱。
每次死亡即又复活后,他都会向前迈进,一次比一次更远。
第三十一次死亡,熊熊燃烧的烈火将他灼烧成为焦炭。
第四十六次死亡,无限子弹的枪械朝他打成蜂窝。
第七十二次死亡,气泡沸腾的油锅把他炸得酥脆。
第九十五次死亡,锋锐无比的圆锯使他一分为二。
第一百八十二次死亡,隐藏地表的地雷于他轰得粉碎。
第二百九十四次死亡,摇摇欲坠的巨石从他头上重重砸落。
第三百七十一次死亡,他被困在笼子里,无数长针刺入他的体内,被活生生抽成了人干。
第五百四十五次死亡,他被黏糊糊的毒沼所吞没,因为百毒不侵的天赋,他并没有因此被毒死,而是窒息死去。
第七百三十八次死亡,他跳下岩浆,试图在岩浆游泳。
第七百七十七次死亡,他在一处高大滚轮中高速旋转起来,最后变成了一盒黄油。
第八百九十六次死亡,一辆巨型矿车将他重重撞飞,并将他反复碾压。
...
他死了无数遍,每次都是极其痛苦的死法,每次他都游离在放弃的边缘苦苦挣扎。
他已经无力奔跑,只能缓慢步行。
每一次死亡的伤痛都会停留在他的体内,继续肆虐着。
青筋暴起,面色潮红,每次死亡所带来的剧烈苦楚都在挑衅着柳辰愉的承受能力。
他觉得这里就是地狱,所有惩罚和折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地狱最恐怖的地方不在于那些惩罚以及折磨,而在于获得苦痛的同时,他还永远都无法死去。
尽管如此,他每次都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继续向前走去。
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缓慢而坚定地将前方道路开辟。
...
不知过了多久,当恍恍惚惚、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的柳辰愉往前踏步,准备迎接新的死法时,他没有再度死去。
他勉强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发现自己已站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天空重现在眼前,磅礴的血光映照如血。
那些无数的障碍已尽数消失,整座岩窟也不见了踪影。
他全身都变得半透明起来,微微闪着白色的光芒。
他看着自己的手,又怔怔地望向前方,许久之后,麻木不堪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
“终于过来了吗...”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死了多少次,但身体还对那些死法有着清楚的认知。
剧痛,无穷无尽的剧痛仍在柳辰愉身体里肆虐,但他却依旧面无表情,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彻底习惯。
“不过我的肉体,似乎已经因无法承受而彻底崩溃了,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只是灵魂体吧...”
柳辰愉有些满不在乎地想道。
在经历过了无数次死亡,任何事都已提不起他的兴趣。
不过好在他是精神科医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心理是不对的。
他立马扇了自己两个大比兜子,摇了摇头,重新振作起来。
“考验还没结束呢!这只是前菜罢了,怎么能够在这停滞不前!”
正当他这么想着时,身体忽然涌出一股力量,让他稍微好受了些。
那种力量名为坚持。
勇气让他能够直面死亡,坚持则能为他提供继续前行的力量。
于是,他又继续向前奔跑。
这时,阵阵雄浑洪亮的钟声从天边荡开,也落在了柳辰愉的耳畔。
“这时第三声...还有六下!”
他看向天空,那片血红色的云雾,已渐渐凝聚成了一只模糊的巨手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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