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季节,天气逐渐的变冷。
偶尔有小雪花落下。
户外田地里,农业生产活动基本上停止了。
但对许家庄而言,经济交易活动不仅没有结束,反而变的更活跃热闹了。
……
这天。
通往许家庄的水泥小路上。
附近王家村的村民王老实,正推着一辆鸡公车,车上装载着几麻袋的稻谷,木轮叽里咕噜的转动,两个儿子王大牛与王二牛,每人拉着一根绳子,在前面进行拉拽,一家人合力将重约五石的稻谷,准备运到许家庄的碾米坊加工,得到大米和米糠,然后再运回家中。
“爹,前几年许家庄刚建庄的时候,我们家为什么不加入啊?如果那时加入了该多好啊,我听说庄里的庄工,有厚实暖和的衣服穿,差不多天天有肉吃,还有工资有钱花,一年能赚几十块银元呢,日子不知过的多舒坦,我们家虽然有二十多亩地,但交的税太重了,一年忙到头都攒不下钱,要不是这两年用了良种产量高,恐怕都要挨饿。”
大儿子王大牛抱怨的道。
“是啊,如果咱家加入了许家庄该多好啊,说不定我跟哥哥都有书读,干活也不用卖力受累了,许家庄的大神器给人省了很多力,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的多苦啊,爹你实在太糊涂了。”
二儿子王二牛也埋怨道。
“哎,你们不懂,田地是最重要之物,乃安身立命之本,断不可丢!”
王老实摇摇头,虽说他在别的问题上老实了一辈子,不知吃了多少的亏,唯独在田地之事上,这是条不可退让的底线,不论多么困难,都不能把地卖掉。
只是两个儿子的抱怨。
多次踏入许家庄,他亲眼见识到的种种新鲜事务,一次次受到巨大冲击,并在强烈的反差对比之下,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动摇了。
不止一次的动摇,原来坚持的信念在不断的衰弱。
因为许家庄确实不太一样。
比如大斗借出小斗归还,不知得罪了多少地主老爷,救了多少穷人的命。
比如许家庄的良种,不仅具有较强的抗旱能力,产量也至少增加三成以上,种子价格也不高,甚至允许先赊账购买。
比如提供了大量的临时工作岗位,最多时一座集体庄园就招工万人,给无数家庭带来额外收入,乃至让一些贫困家庭有了活下去的生计。
另外许家庄还主动修桥补路,在许家庄周边,修了不少六尺宽(两米)的水泥路,建了十多座的石桥木桥,过桥费一文不收,背后不知被多少人讥讽痴傻。
还有今天王老实之所以推着稻谷,去许家庄碾米坊舂米,是因为在这里舂米不收钱,只收三成的稻糠,较之于通过其他渠道舂米,可以说十分的划算。
而以上的这些实例。
足够证明许家庄的好,证明那位许庄主,是位活菩萨般的存在。
但……
许家庄的这种好,能持续多长时间?
那位许庄主许菩萨,未来某一天会不会发生改变,变的不再那么仁义善良?
就算许庄主能仁义一辈子,但等他没了,他的子孙呢,能不能继续仁义下去?
不确定。
根本就无法保证。
故而王老实他体内那华夏农民的本能基因告诉他:田地,还是持有在自己手上比较好,哪怕会过的比较辛苦。
很快。
许家庄碾米坊前,排了条不短的队伍,周边村民过来舂米的很多,大部分跟王老实类似,多的用平板车拉,少的用鸡公车,也有少数富农,用上了许家庄生产的轮胎式钢架独轮车,载重量是鸡公车的一倍,还更加省力,但要15块银元一辆,谁家要是有辆这种的独轮车,不知会让多少人羡慕。
而那些家中什么车都没有,只能用肩膀挑百十斤稻谷过来的农民,无需排队等待,可直接在米柜那边,以100斤稻谷换70斤米+20斤米糠的比例,快速进行兑换——许家庄几乎不占这些贫民便宜。
一个多小时后。
总算轮到了王老实,工作人员先把他的稻谷上磅称重,告知他具体斤数,然后把稻谷倒入机器进料斗,嗡嗡的巨响中,黄橙橙的稻谷,被加工成了白花花的大米与粉碎状的稻糠。
五石六百来斤的稻谷,最后得精白大米410斤,稻糠200斤,其中三成的稻糠算作加工费。
“我们当取走稻糠六十斤,不知可有问题?”工作人员问王老实。
“无有问题,无有问题。”王老实摇头,较之于他处的缺斤短秤,许家庄碾米坊只能用良心来形容。
将大米跟稻糠重新装上车,准备推车回去。
这时两个儿子十分兴奋的跑回来,汇报了一个好消息:
“爹,刚才我看到砖窑厂那边招临时工,我跟弟弟两个去试了试,管事说我满了十六岁,算一个成年工,弟弟十三岁,算半个工,可以在砖窑厂干一段时间,日薪一分银,包吃包住,而且砖窑厂里面很暖,一点都不冷,我跟弟弟想留在这里搬砖,今天下午就开始上工,所以就不跟你回去了。”王大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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