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富足,人人平等,人人识字,人人守法,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而不是绝望、痛苦、麻木……
简直是想都不敢想象的皇道乐土。
不行!不能对比下去了,这会削弱他们对大明的认可和归属,会影响他们对皇权绝对忠诚的信念。
许家庄是敌人,许家庄是威胁和对手!
于是冯久英他们在每次忍不住产生比较和对比的时候,都会这么念咒般提醒自己。
至于那位神秘的许远许庄主,冯久英刚抵达海港城的时候,出于礼节和对朝廷的尊重,许庄主在白堡设宴款待了自己一行人,但并没有在宴会上待多久,只客套般聊了几句,便吸了吸鼻子,连连皱眉,以临时有事为借口走开。
第二天,又派人送来一大包的尿不湿,说是庄主心意,要送给冯公公使用。
而得知尿不湿的用途后,冯久英却面红耳赤,浑身颤抖,羞辱,这一定是许家庄故意给的羞辱,就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当时他气的想把那包尿不湿给撕了、扔了、烧了!但遭到随从们的劝阻,因为这极可能是许家庄对朝廷态度的试探,也可能是针对大明的惊天阴谋,而人在屋檐下,他们受委屈受侮辱没关系,但若是让许家庄找到挑事的借口,伤害朝廷的利益,那就是更大的罪过了。
所以绝不能中了许家庄的奸计!尿不湿不仅不能扔,还得穿在身上,并向许家庄表示感谢,让他们的奸计无法得逞。
冯久英觉得随从们说的很有道理,便选择忍辱负重,穿上了尿不湿。
结果……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尿骚味没有了。
只有前所未有的方便和舒服。
神器,这简直是太监们的神器啊。
他也瞬间明白,那天许家庄为什么会中途离席了,原来是这个原因,顿时臊了个大红脸。
只是自从那天过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位许庄主了,而他们能住条件这么好的别墅,每月有三百银元的外交津贴,另外治安机构也会在安全问题上给予关照,而这些都是那位许家庄特意吩咐安排下来的,以示对朝廷对大明皇室的重视,可见对他们还是相当照顾的,又想到尿不湿之事。
以上种种,对那位神秘的许庄主,冯久英居然没有了半点的反感与敌视,而是……
不能再想下去了,没有好感,绝对没有好感,臣冯久英誓死忠于皇上!
“冯公公,我们庄主欲见你一面,不知可否有空?”一名白堡的传达官,走进别墅内道。
“有空,咱家有空,现在就跟你前去!”冯久英立刻说道,内心涌出一股期待。
……
白堡,第二十九层楼顶的露台草坪。
这里就是许远约见冯久英的地方,且是单独约见,周围没有他人存在,呼呼的海风噪音也不小,能够避免有人偷听。
“冯公公,许久未见,在这里住的可还适应啊?”两人一见面,许远就开口问道。
“劳烦庄主大人关心,咱家这些时日过的很好,都胖了十数斤。”
冯久英拱手一礼,颇为激动的道,第二次见到这位许庄主,但印象较第一次完全不一样:高大、目光睥睨、岳峙渊渟,身旁似有龙气环绕,面容和蔼,目光平和,但举手投足间,却有种令人无法顽抗的威严。
这种风度、仪态和气势,较紫禁城中那位冯久英见过多次面的年轻皇帝,不知高出多少个级别。
甚至在头顶暖阳的照射下,染上一层圣人般的光晕。
完了,我又在开始比较了,不能比,必须立刻停止!
“冯公公,今日找你没别的事,只是闲聊几句而已,你大可放松对待,不必感到拘束。”许远笑着道。
“庄主大人请说,咱家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冯久英低头拱手道。
“你觉得对一个人而言,是把血脉传承下去重要,还是把理念、理想传承下去重要?”许远问。
“???”冯久英一脸问号,这么高端的问题,叫他怎么回答?
“冯公公,你说对于你这类的无奈成为阉人的宦官而言,什么叫做忠诚?”许远看着远处大海,又问。
“……”冯久英还是听不懂这位许庄主在说什么。
“我觉得是希望,希望就是忠诚,忠诚源于希望,吃饱饭活下去的希望,荣华富贵的希望,掌握权利的希望,这些希望构成了你们的忠诚,让你们愿付出巨大代价,只为抓住这个希望,哪怕成为一把刀、一件工具,也心甘情愿……”许远自问自答的道。
这段话让冯久英眼睛一亮,他不仅听懂了,也说到了他心坎里。
他擦了擦湿润的眼眶,感慨道:“庄主大人说的是,咱家十岁的时候,家里粮食不够吃,爹娘一咬牙把我送进了宫,十八年里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毒打,就为了抓住一丝希望,才苦熬到了今天……”
许远点头:“你们这个群体属实不易,每一位都非常人……”
两人就这么拉家常般闲聊着,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之处。
且接下来的十多天,许远多次召见这位朝廷派来的联络太监,在白堡的露台草坪连续闲聊多次。
也就在这段时间内,一个十分神秘的部门成立,完全独立于许家庄各部门之外,只对庄主一人负责,且在未来的数十年、数百年里,成为一个令人闻之色变、胆颤心惊的特殊机构,人们私下称之为‘末日’,因为一旦被该机构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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