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8年。
考完最后一科英语,外面下起了暴雨。楚明彦的车被堵在外面进不来,楚识夏抓着沉舟冲进学校门口一家咖啡店里。门顶带着铃铛一响,舒缓的轻音乐洗涤人的耳朵。
沉舟把外套罩在楚识夏头上,自己后背的短袖被淋得湿透,贴在皮肤上露出一层玉色。
“我去给你要一条毛巾。”楚识夏埋怨他,“你罩着我干什么?我身体比你好多了。”
沉舟乖乖地被她指责,一点也不耽误提要求:“我想喝热可可。”
楚识夏跑到前台,前台小姐姐笑起来温婉漂亮,而且有点眼熟。一个男客人坐在前台,顶着一张油光满面的脸搭讪。前台小姐姐递给楚识夏一杯热可可和干净的毛巾,笑容分毫不改。
楚识夏看得苹果肌都酸了。
“小妹妹,你什么意思啊?别人说话你就有反应,我说话你就当听不见是吧?顾客就是上帝懂吗?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男客人不满地说。
“这位大叔,你也知道人家是小妹妹啊。”
楚识夏伸手在柜台上敲了一下,“这儿是咖啡店,不是相亲事务所。你觉得你这样纠缠不休的癞皮狗样子很深情吗?还‘顾客就是上帝’,你花了多少钱啊就在这里充上帝的款,上帝他老人家知道吗?”
“关你什么事啊!”男客人一下子火了,指着楚识夏说。
“你再指她一下,不出五分钟,你就得叫救护车。”沉舟站到楚识夏背后,阴沉沉地说。沉舟平常戴着帽子口罩,瘦瘦高高的一个人只露出眼睛,狠着声音说话时特别有压迫感。
男客人骂骂咧咧地离开,重重地砸上门。
“什么垃圾。”楚识夏骂了一句。
“谢谢你。”前台说,“他来这里很多天了,买一杯咖啡然后缠着我直到下班。他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我报警也没用。”
楚识夏把热水和毛巾递给沉舟,仔细地端详她那张漂亮得夸张的脸蛋,忽然打了个响指。
“你不是那个奥数冠军吗?”楚识夏问,“你叫什么来着?”
“江乔。”
“对,江乔。”楚识夏说,“你不是保送京州大学了吗,在这里干什么?”
江乔温柔而自然地说:“如你所见,赚钱。”
“相逢即是有缘,我一看你就觉得你面善。”楚识夏掏出手机,说,“我们加个微信吧。那个人要是再来,你随时召唤我。我叫楚识夏,夏天的夏。”
——
楚识夏和沉舟的录取通知书同一天送到。
楚识夏很不开心,把沉舟关在门外。
“夏夏怎么了?”沈妩担心地问,“不喜欢京州大学吗?”
楚识夏没精打采地说:“喜欢。”
“你脸上看不出半个‘喜欢’。”楚敖说,“差不多得了,和你妈妈做校友不好么?还好当时读的是理科,要不然现在就得去天桥底下要饭。”
“想要什么礼物啊?”沈妩温柔耐心地问。
楚识夏看楚敖一眼,说:“想要爸爸闭上他那张扫兴的嘴。”
楚敖:“?”
楚明彦发出一声幸灾乐祸的笑。
——
“不就是医学部和商学院不在一个校区吗?”
霍文卿伸出手指戳戳楚识夏的额头,说:“你们俩家都在京州,每个周末都可以回家。再不济没课的时候在市区聚一下咯,你就这么舍不得沉舟啊?”
楚识夏在床上翻了个身,头发搭到地板上。
“我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楚识夏皱着眉,摸着胸口说,“就是吧,我从小和沉舟一起长大,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起挨骂。我觉得他就跟我的影子一样。乍一要分开,心里有点涨涨的。”
霍文卿眼角往下一瞥,贴心地提醒她:“你摸的地方是肺。”
“这个不重要。”
楚识夏又翻了个身,像是辗转难眠的毛毛虫。
“我好几天没见沉舟,他丢弹珠敲我玻璃我也没理他。”
“冷战啊?”
“是戒断。”楚识夏二不兮兮地说,“可是好像戒不掉。”
霍文卿挑眉。
楚识夏神秘兮兮地问:“你说,我是不是喜欢他啊?”
霍文卿叹为观止,道:“原来你们俩没有在一起吗?”
楚识夏很茫然地眨眨眼睛。
“恕我唐突,我以为你们俩从青春期发育的时候就开始浓情蜜意了。”霍文卿忍不住为二人的纯情鼓掌,“亏我以前还以为沉舟是个AI,没想到你才是那块木头。沉舟白瞎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了。”
“你觉得沉舟喜欢我吗?”楚识夏呆呆地问。
“不然呢?”霍文卿翻白眼,“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沉舟对除你以外的人连续说过十五个字以上。”
“不能是习惯吗?”楚识夏还在纠结。
霍文卿重重地在楚识夏脑门上敲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问:“你是不是傻,沉舟除了不说话和吃甜食,还有什么习惯?他对你好、迁就你,倒是习惯得不得了。”
“你记得高中的时候你特别爱吃糖炒栗子么?你天生就是大小姐的命,剥壳都嫌累。沉舟每次买回来的糖炒栗子都是剥好的,你真就没怀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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