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脊背颤抖了一下,像是被他的话语戳刺得遍体鳞伤。
“是,你说得对。”皇后从袖子里拔出锋利的匕首,白熠不由得后退了一些。
“我的罪孽是赎不清的,今日刀架颈侧,乃因果轮回。”皇后低着头,泪珠打在绣金的凤袍上,“我愿自裁谢罪,还请你放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兄弟。”
刀锋重重地捣向心口,不带丝毫犹疑。
“四哥哥!”孩童稚嫩的惊呼猝然被人打断,小裴妃抱着白琰,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刀锋堪堪停在皇后心口一寸之上,白子澈修长有力的手指握住了刀刃,鲜血滴滴答答地染红了金色的凤纹。白子澈像是不知道痛,死死地握着匕首不放开,反而一点点将其从皇后手上挪下来。
“母后,当心伤到自己。”白子澈低声道,“把刀放下。”
不远处的皇帝松了一口气。
白熠眯起了眼睛,“小贱种,这里有你什么事?死到临头了,还跟人摇尾巴献殷勤呢?”
“二哥,你没发现乾德门方向很久没传来厮杀声了吗?”白子澈不动声色地将皇后往自己身后推,直面白熠戾气深重的眼神,“其实还在未央宫的时候你应该就知道了吧?京畿卫前来勤王,已破乾德门。”
在未央宫看见燕决的时候,白熠说燕决麻烦,“弄走了楚家的,又来一个燕家的”。
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观察白熠和皇帝的争执时,白子澈悄悄推开了一扇窗户,看见孔明灯坠落在乾德门的城墙上,以及乾德门破开,白马银枪的少女纵马而出。
“楚家的对手是草原上逐水草为生的北狄人,李正德不是她的对手。”
白子澈轻声道,“这一局,你输了。”
白熠目露凶光,身后的侍卫立刻拔刀便要将白子澈捅个对穿。一直静默在皇帝身侧的燕决突然扑出,抓住白子澈的后领将人往后掷去,抽刀迎上对方的刀锋。
白子澈摔了个狠的,眼冒金星地抓着皇帝和皇后的手便推:“父皇母后,快从大殿后面走,楚姑娘来救驾了!”
“我看谁敢走。”白熠重重地摔了杯子,狠道,“取四皇子人头者,赏百金;取六皇子人头者,赏千金。”
白子澈罕见露出了慌乱的神色,望向被小裴妃抱着的白琰。白琰还不知道这命令代表着什么,两只圆圆的眼睛含着眼泪看他,“四哥四哥”地喊着。
“若是只有我一个儿子,父皇,你便再没有能传位的人了。”白熠扯开嘴角一笑,竟有几分癫狂的模样。
“楚家大小姐已率京畿卫破乾德门,现在放下武器,陛下可饶诸位不死。”白子澈强自镇定道,“诸位追随的不是明日的新帝,乃一痴人说梦的阶下囚而已,莫要白白断送自己的性命。”
逼近白琰和皇帝一行人的士兵都犹豫了片刻。
“杀了他。”白熠将手珠摔得粉碎,“你们都聋了吗?”
“你们可想清楚了,白熠已是必败之局。”白子澈提高了声音,响彻整个宣政殿,“就算侥幸不死在勤王之军刀下,白氏皇族、关中裴氏、太原陈氏也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
宣政殿大门突然被大力撞开,满身是血的士兵踉跄道,“二殿下快走,京畿卫来了,我们挡不住!”
“父皇,与我一同到宣政殿前,宣读继位诏书如何?”白熠仿佛真的疯魔了,满怀期待地看着皇帝。
燕决挥肘打在对手小腹上,一刀抹了他的脖子,带着一脸血嘶吼道:“四殿下,快带着陛下走!”
更多的人围了上来,燕决像是被蛛网层层包裹起来的虫子,提刀四顾。然而他双拳难敌四手,手臂、腰间很快都负伤,皇帝也被白熠的人抓到手里。
马蹄声接踵而至,紧接着是三声间隙短促的箭鸣。
第一箭射中了抓着皇帝的那人后脑,第二箭穿透了挥刀砍向燕决的人肩膀,第三箭落在白熠脚边。
连珠箭。
马背上的人一身银甲被血洗濯出殷殷血色,长枪势不可挡,转眼间横扫便打碎了敌手肋骨。她出枪迅疾如风,又有雷霆席卷之势,竟然一人破开了几十人的包围圈。
滴血的枪尖抵在白熠喉间,楚识夏一掀面甲,露出少女英气又不失明媚的脸庞。
“臣楚识夏,护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楚识夏,我早该杀了你。”白熠咬牙切齿道。
“别吹牛了,殿下。”楚识夏轻描淡写道,“你不杀我是因为不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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