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识夏拔出饮涧雪站在邓勉面前,拧转手腕,调整呼吸。
“我说,你们是不知道大理寺卿是个什么官么?”楚识夏觉得好笑,“不要命了?”
双刀客一言不发地冲过来,双腿微屈,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双刀架成十字凌空对着楚识夏劈了下来!楚识夏按着邓勉把他掀滚到赌桌下,自己却来不及躲这一刀——她剑尖向下,轻轻地点在地面上,在刀锋逼近颅顶的瞬间向前突去,撞在了双刀客怀里。
带着自身体重劈下来的一刀,楚识夏若是横剑格挡,会被连人带剑劈成两半。但双刀客最接近楚识夏的时候,就是他空门逼近的时候,生死只在一瞬间。
饮涧雪穿透双刀客的腹部,贯穿了他的脊梁。楚识夏控制不住力道,抵着他一直冲到赌桌边。鲜血顺着伤口如涌泉般打在地面上,邓勉躺在桌子底下瞪大了眼睛,不住地颤抖。
双刀客的眼睛却猛地一亮,呲着一口浸满了血的白牙,反手一掌推在楚识夏肩上。楚识夏下意识地躲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不对。双刀客握着饮涧雪,硬生生地把剑刃从身体里拔了出来。他反手一刀捅进赌桌里,森寒雪亮的刀锋直直的扎透了赌桌。
邓勉只觉得呼吸、心跳都在那一瞬间停止了,明晃晃的刀尖悬在他眼睛上一寸的地方,被一股蛮横的力道扼制,不得再进分毫。
楚识夏一脚踢翻了赌桌,将失魂落魄的邓勉提了出来。邓勉麻木地转头看了一眼,那个舍生忘死也要带走他们两个之中其中一个的刀客已经死了,无头的尸体跪在血泊中。
“没伤到吧?”楚识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啊?没伤到。”邓勉僵硬地扭过头来看她。
楚识夏皱着眉打量了他一番,确认他身上连根头发丝似的伤口都没有,才放下心来。赌场二楼却有数十个罐子砸下来,刺鼻的气味蔓延开来。
“真放火?”楚识夏骂了句脏到人神共愤的脏话,抓着邓勉往赌场边缘跑。
但赌场太大了,慌张的人群拼命往外挤,楚识夏带着邓勉跑得也不容易。邓勉魂不守舍的,像是乖乖的木偶被她拽着跑,鞋都跑掉了一只。
火很快烧了起来,到处都是刺鼻的气味和火光。
楚识夏找到一扇窗户,已经被从外面封死了。楚识夏用饮涧雪凿着木板,最后直接把窗户踹破了,扯着邓勉翻出去。
两个人逃出来后一直跑,跑到了洗镜湖边。
眼前波光粼粼的洗镜湖,月色铺陈在湖水上,风过涟漪荡,像是阳光下蝴蝶翅膀上闪动的磷粉。
邓勉软软地从楚识夏手里滑了出去,跪在地上剧烈地呕吐起来。楚识夏这才注意到邓勉脸上被烟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还有零星的几点血迹,衣衫不整,狼狈得像是逃难回来的。
邓勉想起鲜血打在地面上飞溅的形状,想起脑袋咕噜噜滚到人群中被踩了好几脚的情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才缓过来一点,楚识夏担忧地递过来一方湿手帕,他闻到楚识夏身上的血腥味,恶心得又吐了起来。
楚识夏这次不敢碰他了,退了三步离他远远的,把湿手帕放在他脚边干净的石头上。
“你不是没事吗?”楚识夏有点不忍心,“对不起啊,这次连累你了。我没想到他能狗急跳墙成这样。”
邓勉虚弱地摆摆手。他猛地想起来什么,惊恐地看着楚识夏,“江乔呢?你不管她了吗,你把她留在赌场里了?”
楚识夏像是听了什么鬼话,“她在你背后。”
邓勉一回头,吓得一个激灵。
江乔默默地站在他身后,抬手摘下了风帽。远处楼阁上的灯火映着江乔素色的面庞,纯净得像是月下的白芍。
“邓公子怎么了?”江乔问。
“被我吓着了。”楚识夏耸耸肩,震去剑上的血珠,收剑入鞘。
邓勉觉得不对劲,“你不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你不在三福赌场?”
“我在另一个赌场。”
江乔没有多说,将手里的钱袋子扔到楚识夏手上。楚识夏抬手接过,先在手里掂了掂,又打开看了一眼。袋子里都是金子,实打实的金锭。
邓勉目瞪口呆:“你去抢钱啦?”
“本钱多,赢得自然也多。”江乔不以为意。
“不对啊,江家的赌场没有不出千作假的。他们出千你也能赢?”邓勉更加疑惑。
“只有他们能出千么?”江乔淡淡地反问。
如果只是江乔一个人去江家的赌场,赢得太多必然会引起注意和怀疑,加之江乔的特殊身份,少不得要牵扯出许多麻烦来。所以楚识夏带着邓勉招摇过市,把江长公子的注意力死死地锁在三福赌场。
大额赌金下桌,东家自然做不了主。但江长公子刚愎自用,又视楚识夏为心腹大患,东家必然不敢贸然上报。江乔便能顺顺利利地带着赢来的钱下桌。
“现在钱够了?”楚识夏把钱袋子还给江乔,随口问。
“够了。”
不仅够了,又在砸了江长公子一棵摇钱树。
楚识夏和江乔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三福赌场,不约而同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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