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师娘把姽婳说的如此厉害,我心里疑窦渐生。
那天王家求婚的时候,姽婳明明对黄河令露出向往的神情。
若是她真像师娘说的那么厉害,区区一面黄河令在她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能说,那天她是在演戏……
又是一夜未归,看到我回来,爹娘脸上都露出询问的神色,但是我什么都没和他们说。
总不能告诉他们,你儿子昨晚被阴兵追杀了一夜吧。
其实我这几天行踪一直神出鬼没的,早就引起了爹娘的怀疑。
王芳闹出了死倒上岸,我哥家又养了小鬼,爹娘一直在怀疑这些都和我有关系,毕竟当初慧香作祟的事情也是由我引发的。
转眼七天的时间就过去了,今天晚上是我和姽婳约定见面的日子,我娘来我房间找我谈话。
“岚儿,黄河娘娘就要来咱家了,你看看这屋里还缺些什么。爹娘都是普通人,也不懂这里面的禁忌。白老鬼要是在还有他帮衬下,他不在,我和你爹等于是两手抓瞎。”
“娘,不用想那么多。她要上岸嫁人,自然是依从咱们的礼节,老话不是说了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说道。
“嗯,说的也是。自古以来黄河娘娘都是命苦的姑娘,你既然打算一辈子和她在一起,就对人家好一点。”
我心说她那么厉害,我敢对她无礼么。
和娘聊了很久,期间我问娘我是个啥样的人。我想知道姽婳喜欢我什么,委身下嫁的原因何在。
“你啊,相貌不算出色,善良不如你哥。”娘想了想说道。
“这么说,是没姑娘喜欢我了?”我有点郁闷。
“讨不讨姑娘喜欢,娘也说不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只知道你小时候可不行,很鹜的。”
鹜,就是诡秘,生人勿近的意思。
可我记得我小时候年年都是团结友爱的三好学生啊,就问我娘为啥要这样说。
“你的鹜是隐藏在骨子里的,怕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别忘了,村里的那三个老泼皮到现在还躲着你走呢。”我娘说道。
娘的话让我想起来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爹有阵子迷上了打麻将。那时候家家都穷,五毛一块的赌,没有大输赢,纯粹是凑个乐子。
我爹人老实,常来找他打牌的人经常会在言语上占他便宜,再加上我娘人长的漂亮,有些玩笑开的很过分。
具体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自己不记得,就和发癔症梦游一样。反正从那天之后,那三个人看到我都会躲着走。
后来我问我爹那天晚上我干啥了,我爹说我啥也没干,就瞪了他们几眼。
这是我爹的说法,但是他们三个的说法不一样。
他们说我在盯着他们的时候,眼神阴鹜的不得了,比地狱里的恶鬼还可怕。
类似这样的事在我小时候发生过很多次,有时候我娘宁愿我尿在床上,也不愿意把我叫起来把尿,说我半睡半醒的时候最吓人。
还好,随着我渐渐长大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了。
说起盗命的事,我心里就满腔疑虑,白老鬼把这事隐瞒的滴水不漏,连师娘都不知道他为我盗的谁的命。
唉,我怀疑姽婳对我隐瞒身世来历,可我对自己的身世又知道多少呢?别人的命是六道轮回而来,我的却是逆天盗来的。
看看时间不早了,我结束和娘的谈话,前往下坝村。
上次我来见姽婳,心里满满的只有期待,这次却是带着几分疑问。
疑心生暗鬼,连她玉石雕刻的神像我都觉得不如以往那么圣洁,有种诡秘莫测的意味。
夜风温柔,黄河水缓缓流淌。
受美丽的夜色感染,渐渐的我的心也开始沉静下来。不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专心等待姽婳重聚阴身。
无论她嫁我的动机为何,只要她敢嫁我就敢娶。这场婚事是白老鬼一手安排,他是决计不会害我的。
等了许久,也不见河中有白雾升起,我开始为她感到担心起来。
下元节在即,很快九龙窟就会成为风云际会之地。不仅道门精英会从四面八方赶来,阴司也会大举来人。
姽婳的本质是阴灵,阴灵本身就受阴司监管,还是道门眼中要斩除的异类。
难道她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不成?
就在我越来越为她心焦的时候,河心水波开始摇晃,摇碎了繁星万点。
水波晃动的越来剧烈,就在我无比诧异的时候,随着哗的一声水响,姽婳曼妙无比的身影破水而出。
后来我才知道,借白雾凝聚阴身是阴灵的手段,这次直接破水正是阴身永固的标志。
当下只见姽婳浮在水中,露出上半个腰身,乌黑的长发发湿漉漉的披在脑后。我以为她会和上次一样踏水而来,却不想她这次却是和美人鱼一样朝我游了过来。
她身上的红绸也能说明问题,以前她是半点水汽不沾,现在红绸已经被河水全部浸透,紧紧的缠裹在曼妙的身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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