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明亮,照亮寝殿大小陈设物件,光影间,书案后传来纸张抚动的声响。
苏辰伏案展开画轴,徐徐卷动铺开的画幅以呈陈旧,墨迹之处,已都有磨损,不过能摸得出,这幅画在燕国皇宫时保养的不错。
“萧文弼说画中有苏家祖上武功。”苏辰举起画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与寻常画一般无二,他拿了烛台一寸寸的检查,画上人物栩栩如生,一共有八位,一位身居上首,面容雄伟,身材威猛,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按在桌面。
下方则是七人,面相各异,但都是身躯高大威猛之辈,想来就是另外七侯的祖上。
萧文弼没有机会拿到画轴。
北宫野和萧摩逅两人的武功都比我高强许多,在这方面的经验应该更多,但是为何两人都没从上面找到蛛丝马迹。
越想,苏辰眉头越皱。
或许传说是假的?
后世的电影、各种找出武功秘技的途径,苏辰还是了解的什么火烧啊、光照啊,他不信那两人没试过。
他将画对着烛台映照片刻,果然没有反应。
难道还要用血不成?
“吴常随,取匕首过来。”
苏辰朝门外唤了一声,门扇‘吱’的一声打开小扇,吴子勋探头探脑的进来,“大王,你要匕首做甚?”
“叫你拿就拿!”
“哦。”吴子勋在怀里抠搜几下掏出一把匕首递给苏辰,苏辰拔出鞘,将锋利的刀尖直接在一根指头点了下,挤出鲜血滴在画上面。
果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注视着画卷,吴子勋也好奇的垫脚伸脖子的望了一眼,“我家祖上也在这画里吧?站在什么位置?啧啧,想不到,我吴子勋也继承祖上荣光。”
“你家祖上没说这画轴的事?”苏辰抬起目光看他。
“我家祖上什么都没留下……就留下八条祖训。”
苏辰垂下目光时,他猛地抬起脸看向吴子勋,“你家也有八条祖训?”
有祖训不奇怪,奇怪就在都是八条上面。
因为苏家也有八条祖训。
如果都一样的话,另外六家也应该是八条,一共就是六十四……苏辰目光重新落到画上,仔细观察上面每一个人物。
然而,目光最终落在画上人物的酒杯上,在他们身前的桌上、地上零零落落都有杯子,仔细一数,正好六十四个。
错落的摆放,似乎是有规律!
苏辰连忙取来一张白纸,让吴子勋磨墨,等了片刻他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汁,在白纸上照着酒杯摆放的位置勾勒出点位,按照左右的顺序画出了两条歪歪扭扭的线。
经脉……运功的线路?
苏辰武功虽然不高,但人体经脉在习武时,是必修的一个环节,看到这两条蜿蜒的线路,竖起来一对比,确实是从头到双腿的运功线路。
呵呵……
‘居然让我这样给发现了,萧摩逅要是知道了恐怕得气疯。’
苏辰压着嘴角的笑意,偏头看向那边探头探脑的吴子勋:“你先出去,这段时日,外面的事交给丞相,和中书令,孤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大王,想练武就直……”
吴子勋话还没说完,一本书就丢了过来,他急忙将门给关上。
“武神罡气啊……这就是萧文弼师徒念念不忘的东西。”苏辰看着手里的运功图,以及《将军夜宴图》。
如果没有吴子勋忽然说出他家里也有八条祖训,苏辰也很难往这边猜想,更别说萧文弼师徒以及北宫野了。
“就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传闻那么厉害。”
对于武功这种东西,苏辰如今用处不大了,但有总比没有的好,谁知道长生之术这个谎言,会给他带来多少明里暗里的敌人。
“明天早起练功!”
苏辰将东西贴身收好,转身出了书房,门口的典韦和吴子勋紧跟在后面一起离开。
天色晦暗。
闪烁星辰的夜空下,远去上千里之外,位于淮河中段以南,这里是吴国与越国的交界,两国七十多年来的恩怨争端里,这里的交界从堪舆图上看,显得有些犬牙交错的感觉。
位于两国交界中南,处于越国地界的某个山林与平原相连的地方。
自这里并入越国后的七十多年里,方圆三十里拥挤着一万多名百姓,他们自称吴人。
这几年时有洪水,年景越来越差,今年只有一百二十亩田地眼看能有一个好收成,大伙分点米面,又能紧巴巴的熬过下半年。
其余田地大多都被洪水淹了,今年夏季暴雨平凡,雨水比往年还要多,不过还好那一百二十亩地处于地势高处,幸免于难。
但今年要交的田税又让许多人犯难。
上坡村老老少少坐在村口,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星,村里的老人咳嗽,抱着孩子的妇人望着篝火,擦着眼角。
“一群老爷们聚在一起,屁都放不出一个。”
“唉,饿不死人。”
“税赋怎么办?今日公人来村里挨家挨户的催,听说又要打仗……县城的那些老爷又先选咱们这里人服徭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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