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襄做为齐国国都两百多年之久,高耸的城墙充斥着古旧的气息,入夏的雨季里,墙根下生着厚厚一层青苔。
携带圣旨的宦官,领着宫中侍卫前往东宫太子处,以为喧完旨就能回去交差。
然而,等到了东宫,望着一帮东宫宦官、宫女跪在地上,才知晓太子微服私访民间‘疾苦’去了。
不得已,让身旁的侍卫骑快马出皇城,前往太子常去的地方寻找,过了两条街后,进入繁华市井,两侧街景依旧显得拥挤,木楼房舍高高低低拼凑一起,齐国多年未修缮,街面的夯土坑坑洼洼,积攒了浑水。
也有七歪八拐的宽窄巷道,屋檐还滴着昨日夜晚的雨水。
侍卫骑快马,穿过延绵的房檐,嘈杂的街道,来到福临巷的青楼侧门停下马匹,走进挂有好看的灯笼院门,侧院里还挂着湿漉的衣裙、彩绸,偶尔也有娇滴滴的女子从房里出来。
绕到正楼后面大门后,一进里面,便传出女子嬉笑、男人粗野的笑骂,也有江湖人拔刀剑,叫嚣的声音。
很快,那侍卫在龟奴引领下,来到三楼一个雅间,太子齐克安正与几个朝中官宦子弟在里面玩乐,每人身边都有两个容貌美艳的妓子,侍卫还未进来时,里面的太子左拥右抱的正说着话。
“……今日开朝会,才有机会溜出来,叫上你们到此间玩乐,回去后,还是老规矩,可不要说给尔等父辈听。”
“殿下放心便是,此间乐,怎么可能分享给父辈,屁股都得开花!”
“不过,夏国都打到九定州了,咱们在这里喝酒寻欢,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那是朝臣们的事,咱们好好跟着太子便好。”
坐在主位的齐克安靠背椅,在两个美艳的妓子服侍下,满脸酒红,他才十六岁的年纪,勾着两个女子的细腰,显然也喝高了。
“好好跟着我,往后当了皇帝,让你们一个个当大官儿。”
说到后面,他语气激烈。
“要我说,这场仗打的实在憋屈,我大齐立国两百多年,竟然比不过一个承燕国新起的夏国,要是我当了皇帝,御驾亲征……”
“好!”周围官宦子弟纷纷拍手叫好,端起酒杯敬过去。
咚咚!
这时房门敲响,跟随太子齐克安出来的侍卫在门外低声说道:“殿下,宫里来人唤您回去,说是喧旨的宦官正在东宫等候殿下。”
喧旨?
雅间内众人露出疑惑,齐克安摇摇晃晃起来,推开一个妓子,在旁人搀扶下过去将房门打开,带着酒气朝门口的护卫问了句:“人呢?”
片刻,从东宫出来的侍卫连忙过来拜见。
“启禀殿下,卑职奉命请您回去。”
“什么事就在这里说,不重要的话就让喧旨的宦官把圣旨放在东宫,等回去了我再看。”
“这……”那侍卫是知道这位太子殿下的脾性,犹豫了片刻,在齐克安耳边低声道:“是……陛下……要退位给您……让殿下尽早登基。”
咣当一声。
酒杯直接从齐克安手里滑落掉在地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面前的侍卫再次确认了一道,对方重说了一遍,他瞪大眼睛,瞬间打了一个激灵,酒意顿时褪去,整个人比往日都要清醒。
“回……回宫,快!”
他急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袍,手都在这片刻动作里发抖,至于刚才说当皇帝、御驾亲征的话,早就抛到脑后。
才登基半年的父皇转眼就要把皇位让给他,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
他急匆匆的走向楼梯,看到阶梯的刹那,忽然有了一个主意,踩去台阶,后脚故意绊在前脚的腿肚上,然后往下一载……噼里啪啦的从楼梯滚到了二楼。
齐克安抱着一条腿,在地上不停‘哎哟’的惨叫。
……
“什么?太子摔下楼,把腿摔折了?”
齐望阁激动的差点从龙椅上站起身,此时的朝议已经散去,但仍有几个重要大臣,以及太后留了下来商议立新君的事。
听到传回的消息,大殿里掀起些许惊愕,书房里,看到去喧旨的宦官和寻人的侍卫一脸尴尬的低着头,齐望阁拍了拍龙椅扶手。
“诏书不管如何都已经下了……天子之言,岂能儿戏!”
“陛下,太子这是害怕了。”另一侧的凤椅上,太后赵庄懿低声地说了一句,“这个时候陛下退位,让太子火速继位,谁都明白怎么回事,也让朝局不稳,下面百姓更会人心惶惶,军队还怎么打仗?”
一个老臣走出来附议:“老臣附议。”
“那就先……”齐望阁皱眉,迟疑的说道:“……暂时缓一缓,朕有些急病乱投医,让太子惊慌了。”
之后,继续说起调兵遣将,布置平盛州防御的事,那边已有老将赵承广镇守,当能缓一缓夏国兵马的进攻,但显然还不够的,皇帝当即下诏,抽调忻襄周围州郡兵马,聚集京城在前方布置重重防御。
就在旨意下达,周围忻襄四周郡县兵马调动的几日里,平盛州阳平郡的战事已经打出了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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