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
李宁月听到这个数目差点没气地破口大骂!
好一个不要脸的竖子!
若她真的给这对夫妻赔了一千两,指不定日后会有多少人来“讹诈”她呢。
那妇人吓得脸都白了:“不不不,不用的……”
陆沉珠笑眯眯道:“要的要的,宁月仙子菩萨心肠呢,区区一千两算什么呢?你若不收,不是暗喻我们宁月仙子浪得虚名、名不副实、德不配位吗?”
李宁月快被陆沉珠气死了,只能让人将这对夫妻接入医馆中,艰难挤出一抹笑对众人道:“诸位请放心,今日之事我一定会担起责任的,绝对不会推脱。”
“好!”陆沉珠带头鼓掌,“不愧是宁月仙子啊,吾辈楷模啊。”
陆沉珠一鼓掌,老百姓们也跟着鼓掌,可把李宁月臊得快吐血了,借故有事当即就关了医馆。
陆沉珠起身拍拍长衫,在妇人千恩万谢之下对呆若木鸡的陆沉允使了个眼神,他连忙跟了上来。
两姐弟走到无人之地后,陆沉允突然哑声道:“陆沉珠,你说娘亲会不会也是瘾疹?只是娘亲的瘾疹源十分特殊,这才……”
陆沉允细细回想了这些年来陆沉珠和陆夫人的关系。
仿佛每每陆沉珠回来和陆夫人见面,陆夫人都会不适,症状虽然没这个男人严重,但却十分相似。
重点是,御医们根本查不出原因。
就像是凭空病发一般。
久而久之,陆夫人便觉得是自己和陆沉珠“犯冲”,连和他们说话时,都会带上对陆沉珠的埋怨与偏见。
没人会爱一个“克星”,就算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陆沉珠轻轻一笑:“不排除这个可能。”
看着陆沉珠平静的脸色,陆沉允快要抓狂了,“陆沉珠!你怎么能如此镇定?如果娘亲真的是外物引起的瘾疹,这表示有人利用这点故意离间你们,离间我们这个家,并且持续了很多很多年啊!”
“那又如何呢?”陆沉珠反问,“我和你们的关系已经定型了,过去那些事情并不会随着水落石出而冰释前嫌,毕竟裂痕和伤害,它就在那。”
一辈子都无法弥补。
陆沉珠太风轻云淡了,莫名让陆沉允鼻尖发酸,他茫然道:“可是……可是我们原本是一家人啊,如果没有这些事情,我们或许可以一家和睦的……”
“无所谓,我有家人,不是你们。”
“陆沉珠……”
“我让你过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陆沉珠淡淡道,“我劝你们最好将真相调查清楚,毕竟反复感染瘾疹,或早或晚都会耗干陆夫人的身体,将来说不定会危及她的性命。”
就算陆沉珠不承认,她和陆夫人也是母女,她将“真相”告诉他们,也算是“报恩”了。
至于陆家人能不能揪出陆灵霜的阴谋救陆夫人,那就不是她该考虑的了。
“我走了,如果将来没事,别来打扰我。”
看着陆沉珠离开的背影,陆沉允心头突然泛起了一种恨……
不是恨陆沉珠,而是恨这幕后之人!
到底是谁,为什么非要他们陆家家破呢?
再这么下去,下一步是不是要他们人亡?
可恶!
可恶!
他一定要将这个恶鬼抓出来!!!
……
督公府。
陆沉珠倚靠在窗边,静静垂眸望着手中的茶盏,突然就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一缕哀愁悄然缠上了她的眉心。
上一辈子她想过很多次,为什么娘亲不爱自己……万万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
好一个陆灵霜啊!
人心、人性、人情……都被她算得死死的,也难怪她上一辈子输得这么彻底。
果然,亲情什么的,都是不堪一击的存在。
陆沉珠正想着,突然闻到了一阵馥郁的香气,她微微一愣抬眸,发现是柳予端着一个瓷盘过来。
“柳督公你这是……”
“特意给你烤的。”柳予安微微一笑道,“你是不说池子里的鲤鱼很肥美吗?”
陆沉珠:“……”
陆沉珠想起某日自己和柳予安散步路过了莲花池,发现里面黄金鲤鱼又胖又肥,便随后说了一句“若烤来吃一定很美味”。
但陆沉珠还是有点常识的,这种观赏的锦鲤十分昂贵,特别是黄金背,听说一尾都要百两银子,哪怕家里有矿也不会抓来吃。
而且从它们被养得油光水亮就能看出,柳予安这个主人对它们十分疼爱。
但柳予安却把锦鲤抓起来给她烤了?!
陆沉珠有些受宠若惊,半晌没动弹,只呆呆看着柳予安。
柳予安将锦鲤放下,上前来轻轻揉了揉陆沉珠的脑袋:“怎么了?不想吃了吗?”
陆沉珠突然想起过去自己在丞相府中的种种……那些年里所充斥的,是无尽的责怪、无尽的责骂、无尽的责备……将她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但蓦然回首,突然有个人将她说的一切都铭记于心,突然有个人愿意惦记她、牵挂她……
这是真的吗?
柳予安已经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一切,也推测出来了陆灵霜的所作所为。
他想,若自己能早点认识陆沉珠就好了。
他一定会将那个小小的、可怜的小沉珠捧在掌心,替她遮风挡雨,给她关爱和自信。
他错过了。
虽然遗憾于她的过去他来不及参与,但没关系,因为他们还有未来。
她未来的人生,他会陪着她一路走下去。
不仅仅是他,还有小火把、小火苗。
他们会一直陪着她,为她驱赶世间的一切黑暗。
所以陆沉珠,不要悲伤,不要沉溺,要抬头挺胸,大步向前!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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