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陆沉珠去意坚定,他只能利用女儿对他的依恋了。
爹爹……
你特喵脸皮多厚,敢自称“爹爹”?!
陆沉珠脸色虽然难看,但到底没否定柳予安所做的一切。
若不是柳予安救了女儿,她们母女就要天人永隔了。
“你放心。”陆沉珠哼了哼,“你永远都是小火烛的爹爹。”
柳予安唇角不由得扬了起来,可下一刻,就被陆沉珠话击沉了下去。
“你将来若是想来看她,随时都可以来。”
言外之意是,人她还是要带走。
说罢,陆沉珠毅然决然转身离开,留下柳予安怔怔愣在了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涯悄然出现在他身边。
“大人,皇上在找您。”
“嗯。”
柳予安点头,垂眸看着手中的轴卷,细细摩挲了片刻,眼神一片幽深……
……
御书房。
柳予安前脚刚踏入房中,迎面就有书籍砸了过来。
“好好好,很好!你竟然连朕都敢骗!!!”
下方还跪着一人,是个老嬷嬷。
柳予安抬眸,眼底不仅没有恐惧,还透出毫不掩饰的嘲讽。
“微臣不知皇上在说什么。”
“那个孩子!是不是你和陆沉珠的孩子?!”
柳予安惊讶道:“微臣的身子早就废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你还骗朕!那个孩子和你小时候生得一模一样!”
庆武帝最初看小火烛的第一眼,心下震撼不已!
因为那个孩子和小时候的太子一模一样!
像!
太像了!
他急忙召来了照顾太子的老嬷嬷,老嬷嬷也说像。
若是都像,那必定是八九不离十了!
难怪当年柳予安对陆沉珠的拂照有加,难怪当年柳予安为了替陆沉珠报仇,身受重伤也在所不惜……
当年的种种,而今想来都有蛛丝马迹。
陆沉珠和柳予安早就好上了,不仅如此还暗结珠胎,难怪陆沉珠千方百计也要退了白守元的婚事。
柳予安似乎被刺激到了,突然笑了出声,那笑声十分低沉,像是从胸臆中发出的,满满都是嘲讽。
“和微臣小时候生得一模一样?皇上您认真的吗?您见过小时候的微臣吗?你见过的不过是太子而已,微臣和太子,可不是同一个人!我是我,太子是太子!”
庆武帝看着他毫无温度的眸子,心也陡然阴沉了下来,他挥手屏退了身边的人,冷冷道:“你这是怪朕?”
“微臣不敢,皇上是君,微臣是臣,自然没有。”
“……”庆武帝揉揉眉心,语气却十分坚定,“你该知道的,这怪不了任何人,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命不好。”
命?
哈哈哈哈!
一个掌控天下人性命的皇帝,也会说命?
何其滑稽可笑啊?!
可这偏偏是真的。
在皇室之中,龙凤胎乃天降祥瑞,但双生子意味着厄难。
双生子之中的一人,必须成为牺牲品。
皇帝是天子,但到底也只是血肉之躯的人,当然会害怕诅咒,害怕厄难,害怕许许多多。
正是因为他的害怕,所以身为他儿子的他,才会活成刍狗不如的东西。
不是吗?!
“无论你信不信,”柳予安垂眸道,“这个……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我一个被诅咒的厄难之子,一个形同恶鬼的弃子,有什么资格有这等幸运?这个孩子,聪明又可爱,我不配成为她的父亲。”
大笑过后,李柳安立刻恢复了平静。
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毫无涟漪。
而这句“不配”,嘲讽的又岂止是他自己的命运?
还有高坐之上,这位人间的帝王。
“陆沉珠为了我大盛朝奉献无数,救了苍生,救了百姓,也救了你的百年基业。你若是有点良心,就把孩子放回去,让她们母女团聚。还有,小火把只是女孩,无论她的父亲是谁,对你的千秋霸业毫无影响。而小火苗,那个孩子天生体弱,一碰就碎,更是毫无威胁。”
留下这句话,柳予安行了君臣之礼,转身离开了。
庆武帝死死盯着柳予安离开的方向,笔挺的身躯一动不动,许久才往后轻轻靠在了椅背上……
可是他的不后悔。
绝对不后悔。
……
翌日,小火烛果真被送了回来,但和小火烛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瘦小白皙的小少年。
小少年生得明眸皓齿,比小火烛还要更白些,就像是漂亮的陶瓷娃娃。
但这可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陶瓷娃娃,而是一颗定时炸弹。
“县主,这一位就是北燕太子,这些时日就劳烦县主您照顾他了,北燕帝说了,太子康复之后,他一定会有重谢。”
陆沉珠:“……”
丢不掉的烫手山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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