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城欲摧。
半边流光溢彩,半边天幕漆黑。
渝关城上的人,仰头看着这团无边无际的乌云。凉飕飕的寒风从云下袭来,仿佛洪水猛兽,吞吐着凶险的气息。
俯观城下,又有五十辆阵车排开,一队队修士持着法器紧随其后,各个严肃沉着,似乎在等一个时机,时机一到就会一涌而上。
上下相『逼』,大有一鼓作气,推平渝关城的架势。
城墙上的人将一杆杆阵旗催动的飘扬翻卷,放出的五光十『色』的灵光。全凭这些旗帜鼓舞,才有胆量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这套阵旗来头也不小,是丹辉宗历经数代改良出的雾隐霞光阵。阵法奥妙非常,最善守城。
南无乡曾在上一战中,用风水扇破过此阵,但当时丹辉宗只用了五十杆阵旗,此处却有百余杆之多。也幸亏南无乡扇飞不少阵旗,否则丹辉宗今日可用的阵旗还会更多一些。
“城上的人听着,献城者有赏,反抗者必杀!”
伴随这个声音,缓缓袭来的寒风速度骤提。相应的,城墙上的诸多阵旗同时灵光一闪,鼓出大片白雾。
这雾气似乎十分粘稠,任狂风怒号着吹在上面,雾气只是翻涌却没有散开。雾气中,守城的修士们见之,军心大定。
“雾隐霞光阵,毕竟是丹辉宗一流的阵法,果然非比寻常。”乌云上,松鹤赞道。
“可惜无乡不在,不然倒可以看看,他的扇子能否再破此阵势。”冯九虚若有所思。
“是啊,”松鹤一开始还有些错愕,随即联想到什么,“这套雾隐霞光阵阵旗不过百余,与七霞峰那套三百六十六杆的还无法相提并论。但要是南无乡的风水扇也能克制此阵的话,攻取三辉顶就容易许多了。”
“此战本就是为研究雾隐霞光阵的弱点,攻取渝关城反而是搂草打兔子,捎带手而已。”
“任何阵势,都抗不过绝对实力的冲击,寻找弱点不过是为了减少代价!”
冯九虚点了点头,认同松鹤的观点,跟着喝道:
“雾气里的人听着,速速出来投降,不然阵破之时,亦是人亡之刻!”
这声音雄浑大气,深入人心。透过浓雾,隐约能感到里面人头攒动,似乎再度慌张起来。
“冯道友真有本事就攻下来,在上面空喊狠话,你以为渝关城里的同道们都是吓大的不成?”
这时,雾气中又传出一个动听的女子声音。原本已经开始犹豫的人,闻言立马鼓舞起斗志,大有冲出雾气,与天师府大战一场的意思。
“忠言不肯从谏,魅语偏能『惑』人。”冯九虚叹了一口气,回头命令道:“唤雨!”
话音落,云中闪起一道亮光。这道亮光从头至尾,仿佛将乌云劈开两半。一闪而逝后,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雾非凡雾,雨自然也与凡雨不同。两者相触,立马嗤嗤的冒出白气。随着白气升空,雾气越来越薄,雾气下的人又心惊胆战起来。
他们清晰看见,这雨点大如豆,快似电,落在雾气上立马就会炸成一团蓝光,那白气就是被炸开的雾气。幸而还有雾气源源不断从阵旗上涌出,每少一些,都能立马补全。
双方惊心动魄的斗法之时,渝关城内,另有两个人的斗法也到了关键时刻。
“阑山道友真的如此绝情?”朝霞面『色』苍白,语气强硬,但又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
天师府来的不早不晚,恰在他出关的时候。倘若来的再早一点,他一定毁城而走,保存元气。可此时,自然要拼命一战,消耗天师府的元气。
“不是在下绝情,而是此战实无必要。道友若是安然,你我还可联手试试。但我看道友伤势并没有彻底恢复,实在不宜出战。这也是为道友着想。”阑山推辞。
“我固然知道道友担心什么,但总不能将渝关拱手让人。”
“若要守城,总要有足够实力。不知道友能出几成的力,再对上南无乡时,能接下几招?稷粟夫人面对冯九虚又能有几成胜算。”阑山继续推脱。
“此战南无乡若要出战,咱们立即弃城而走。他若不出战,则三人合力,不但可以守住城池,反能重创天师府。”
“无论怎么说,同时面对南无乡与冯九虚,就很可能同时对上两件灵宝。若是南无乡一开始就出战还好,万一他隐在暗处,突然杀出,雷遁术下,谁逃的了?另外,冯九虚修行数百年,虽然没有用过,但谁又敢肯定他不通晓雷遁术呢?”阑山似乎心意已定。
“总不能凭空臆想,就丧失自己的胆量。”朝霞暗骂一声,知道不付出些东西,是不能转变阑山的心意了。
“我也总不能凭道友三言两语,就赌上『性』命。”阑山闻言暗笑,顺势开出自己的价码。
无需再多言,彼此都知道对方要什么。朝霞手往袖口里一『摸』,取出一个朱红『色』木盒。这木盒古『色』古香,雕刻十分精致,上面满是符篆。
朝霞将此盒拿在手里,用嘴一吹,这些符篆立马自行脱离,并火光一闪的化为灰烬。盒子还未打开,阑山的双目已然放出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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