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儿,他是你……”离歌一掌击飞围困自己的御林军。
“住口!”叶贞拍案而起,转头望着被卷席遮盖的亭子,“斩!”
离歌飞扑出去,慕风华与风阴也跟着赶到。
但是再快也没有刽子手的刀快,手起刀落,血染满地。
离歌一掌将卷席震碎,刹那间她愣在原地。满目的鲜血,慕青的头颅滚落在地。黑色的蟒袍染尽鲜血,阳光下愈发的触目惊心,黑的暗沉。
那颗脑袋鲜血淋漓,发髻散落。
堂堂东辑事首座,九千岁慕青就这样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叶贞缓步走下监斩台,也不去理睬离歌等人,面上仍是没有半分表情。
“贞儿?”离歌愣在那里,只觉得心头凄寒。
顿住脚步,叶贞徐徐转身,“本宫说过,本宫并非你们所熟识的叶贞。叶贞乃是敦肃孝仁皇后,早已长埋地下。以后,谁敢再提叶贞二字,休怪本宫下手无情。护国公主,好自为之。”
语罢,叶贞拂袖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慕风华缓步走上前,重重的跪下,而后重重的磕了头。
“虽说我恨你,但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日。”慕风华敛了眸色,亲自为慕青收尸。生时荣华高不可攀,死后凄惨无人可及。
这般落差,只叹世事炎凉。
离歌愣在那里良久没有回过神,她……她刚才听见叶贞说什么?护国公主,好自为之?叶贞她……
“她已经不是早前的叶贞,她是当今皇后慕兰。”风阴扭头望着离歌,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吧!”离歌冷了眉色,“好好的一个人,活生生被你们逼成这样,宫闱果然无情。你们男人只管朝堂江山,何曾想过女子的心?我们不要什么江山社稷,只需一个爱自己的男人,有个家,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便好。”
闻言,风阴垂下眉睫。
如此奢侈,叶贞此生,都只能可望而不可及。
慕风华为慕青收了尸,血肉模糊的身躯哪里还有早前那威风凛凛的千岁爷模样。这般下场,难免令人唏嘘。
臣子到底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慕青就葬在东郊外的林子里,没有什么豪华之墓,也没有什么生前威风八面的出殡仪仗。慕风华用上好的楠木收了慕青的尸体,也算是留了全尸,入土为安。
一代官宦,曾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凄凉而在情理之中,就像慕青自己说的,杀戮太多终有报。
未央宫里,叶贞站在正殿门口,远远的望着刑场方向。
风阴从外头走来,手上拿着一个锦盒。
只一眼,叶贞的眉睫便稍稍轻颤了一下。
“这是千岁爷临死前吩咐的,如今让人送来,说是送给皇后娘娘,敬祝皇后娘娘海晏河清,天下太平。”风阴将锦盒双手奉上。
叶贞的手颤了一下,犹记得当日荣登尚宫之位时,叶蓉送过两样东西。当时她也是这样的双手微颤,后来怎样呢?后来她打开了,慕青取走了骨簪,说是来日再取回。
“如何处置?”风阴瞧出了叶贞的微颤,替她打开了锦盒。
里头静静的躺着那枚骨簪,一如初见,莹润如玉。
娘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叶贞的指尖轻轻拂过上头精致的莲花,面上依旧冷冽,“连同寝殿内的人皮灯笼,一起交个慕风华,他会知道该怎么做。”
风阴点了头,“好。”
看着风阴离开的背影,这个皇宫,以后越发的冷了。物是人非,大家都走了。爱的恨的,仇的,怨的。
躺在柔软的凤榻上,叶贞半合着眉目,想起了与轩辕墨的点点滴滴。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睡着,做了个长长的梦。梦见了娘亲被剥皮拆骨,梦见了初见轩辕墨的情景。那个下雨天,那个泼墨莲伞下的俊朗男子。
渐渐的,她又看见轩辕墨浑身是血的倒伏在自己的怀里。
他笑着说:这一次看你如何与我说,我愿与君绝?
一声惊呼,叶贞从梦中惊醒。
这梦,夜夜都来纠缠。她总会在午夜惊醒,这一梦,直接过了杳渺三年。
三年时间,江山稳固,天下太平。
小梧桐已经不再是昔年怀中的稚子,一如轩辕墨的冷静从容,小小年纪便已经出口成章。叶贞也不去强求,自己年少时鲜少的快乐,如今就还在孩子身上。自己得不到的快乐,怎么舍得剥夺孩子的?
她想着,若是轩辕墨在世,也该舍不得吧!
他们都是没有童年的人,深有体会年少的责任负累。
三年,风阴守了叶贞三年,却再也没有看见叶贞笑过,就算面对小皇子,也只是勉强的勾了勾唇角。叶贞就像个活死人,不哭不笑。
“太子呢?”叶贞往往一坐就是天明,而后一个人静静的批阅折子。
宫婢急忙上前,“回娘娘的话,太子爷跟着风大人出宫了。”
叶贞点了点头,“是去梧桐村吗?”
“是。”宫婢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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