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证完整性,这条防线才有用处,才能在对峙的时候对契丹施回足够大的压力。徐平不知道耶律仁先为什么选择战事这样进行,但他要保证防线的完整性不能丧失。
折继闵道:“如此,就不能让契丹安心攻城。末将愿统本部兵马,从河北岸出击攻契丹侧背。若是指挥得当,一战打乱他们的部署应该不难!”
徐平摆了摆手:“不必,你带着兵马紧守城池就好。击契丹侧背,我们自然有人。”
说完,徐平对王凯道:“命野利旺荣和成克赏二人,立即到都护府来!”
王凯叉手应诺,转身出了官厅。
张亢问徐平:“都护是要让党项人去攻契丹?耶律仁先带去攻的有数万人之众,党项只有全军齐出,才让打垮他们。”
“党项人怎么打,我们就不替他们费神了。寅城距此近二十里,耶律重元的大营依然在州城外面,耶律仁先带了几万人去那里,契丹军阵便如一副扁担。此一战,折军马带人盯着耶律重元,他如果统兵去救援耶律仁先,你则统兵击其侧背。他不动,你不动!”
折继闵应诺。耶律重元要发兵救耶律仁先,必从折继闵的正面经过,刚好攻击侧翼。
徐平转身,看着墙上挂的地图,对张亢和折继闵道:“契丹军摆出一个扁担阵势,一头重一头轻,中间并没有营寨防守。命党项两军合兵一处,趁夜去攻耶律仁先,打掉他们扁担轻的一头。如果耶律重元派重兵去救,则契丹全军皆动,在我们面前从南向北行军近二十里。契丹真做出这种事来,我们还客气什么?各军齐出,彻底把他们打乱就好!”
张亢笑道:“耶律重元再傻,也不会如此做,把整个大军的侧翼摆给我们看。想来多半还是耶律仁先遭袭,便就统军向耶律重元撤来,如此才能稳妥。”
徐平点头:“大约如此吧。耶律仁先带军去寅城,想来已想好遇袭时的应对之策。要么向耶律重元这里退来,要么径向东退去丰州,别也无处可去。退向耶律重元,则由折军马出城迎击,退向丰州,则由刘兼济带兵追击。契丹军放弃来攻坚城,去逐段拆除坚壁,甚是可恶!此一战,要让契丹人熄了这个念头!”
契丹出兵之后,党项大军全部退到了防线之后,在云内州和东胜州之间下帐。徐平不许党项人入城,包括野利旺荣和成克赏两人,除非有都护府军令,不然只在城外驻扎。野战尽量使用党项人,宋军除非特殊情况不出城,只是紧守城池。
这样做不是为了消耗党项人力,而是使宋军和党项军尽量分开,防止意外。要让党项军出力,赏钱当然是第一位,但宋军从旁的监视也必不可少。宋军去参战,党项军在一边看着,一旦宋军作战不力,没人能够保证党项人的忠诚。
党项人现在就是雇佣军,不要相信雇佣军的职业道德,前世电影电视上看到的都是骗人的。保证雇佣军的忠诚,雇主的实力是第一位的,一旦实力不济,雇佣军就不会在意许诺给他们的报酬,会转过头来抢雇主,想要多少要多少。保证了自己的实力,才有用金钱收买他们卖命的可能,这是徐平这样做最根本的原因。
若不是各种条件恰巧碰到了一起,徐平不会使用这么一支雇佣军,这样做对朝廷没有任何好处。徐平宁愿招募内地的百姓来参军,哪怕花费更大,政治代价更高,绝对也是值得的。万事以我为主,使用党项人,只是一时不得已的权宜之计。
朝廷的军队去作战,在与敌人战斗的同时,还在训练自己的队伍,用党项人,便就失去了这个锻炼机会。军人在战争中成长的最快,和平时期的训练再好,也无法代替战争经验。如果不是要保存实力让党项人不生异心,徐平会优先使用自己的军队。
刚过中午,野利旺荣和成克赏便就到了云内州城。到了都护府官厅,行礼如仪。
徐平吩咐落座,对两人道:“契丹大军前来已经有几日了,你们都得到消息了吧?”
野利旺荣道:“只是听说契丹来了数十万兵马,战事如何,却不知晓。”
因为原先挂的地图上有宋军部署,此时已经撤了去,另取了一副新地图铺在桌子上。
徐平指着州城道:“契丹近四十万大军,此时大多都在城前安营扎寨。前日其副帅耶律仁先带了数万兵马,到了寅城——就是这里。猛攻那一带的城壁。”
野利旺荣和成克赏凑上来看了一会,互视一眼道:“寅城不过细枝末节,就是契丹人占了也无关大局。契丹人不来攻城,去攻那里做什么?”
“契丹人的心思,谁能够猜得透呢?”徐平站起身来,踱了几步。“我们也不必去猜契丹人怎么想,反正他们就是这样做了。昨夜,寅城的守将带一两百骑兵,偷了一次耶律仁先的营。没大战果,只是放了一把火,契丹人很快扑灭了——”
听到这里,成克赏猛地站了起来:“都护的意思,是让我们连夜去攻契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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