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楷和李道一起点头:“当然能!”
“直说了吧,我这里蔗糖务新开,需要大量马匹,田州和波州都是大州,又在要道上,事情便想托给你们。如何?”
黄楷道:“些许小事,怎么敢劳动上官把我们叫来亲自吩咐!田州到邕州的路大半已通,只要上官吩咐一声,多少马都能从大理贩来!”
田州是大州,又在边疆,挨着特磨道,与大理来往最方便。往年从大理贩马,一直是一路走田州,沿右江而下到邕州,另一路则走广源州,过波州之后再分卖到各地。现在广源州被侬存富占据,道路不通,大多都要靠田州了。
徐平点点对头:“那就好。”
黄楷这才小声问道:“不知上官这里每年要多少马匹?”
“越多越好,不过怎么也不能少于一千五百匹吧。”
听徐平淡淡地说出这个数字,黄楷张大了嘴,一下怔在那里,过了一会才道:“这——这数量有些大了,一年就要数万贯,田州哪里有这么多本钱?”
徐平看看一直冷在一边的李道:“这不还有波州吗。”
李道先是一喜,接着神色一黯:“波州还没有田州的本钱厚,再说还有广源州阻路,这生意却有些不好做
。”
“本钱好说,我可以用白糖先预付给你们一些,就是不知你们能不能把这生意做下来。一两千匹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就看你们用不用心了。”
徐平的表情一直没什么变化,李道和黄楷两人也拿不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尤其担心这生意黄了徐平再去找其他路子。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咬牙点了点头:“上官答应预付本钱,这生意我们勉强就能做。再说上官开了金口,多少难处我们也不能回绝,一千五百匹就一千五百匹,总要替上官把马赶到邕州来。”
徐平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两人。
买马一是蔗糖务确实要用,再一个则是因为这两年广源州着实咄咄逼人,不得不想办法限制一下。大理能够卖出来的马总是有限的,徐平这里买了来其他地方就要减少,尤其是广源州那里。哪怕大理的马能够供应上,价钱也会抬上去,广源州有多少沙金可以从河里捞,哪里能跟年年增长的白糖财富相比。
曹克明要调走了,冯伸己到底不熟悉,徐平只好暂时连右江那里一起管了起来。现在他的本官已可与知州平起平坐,再加上提举蔗糖务,在职务上实际已经凌驾于知州之上,并不算是擅权。
仁宗朝还是有不少通判本官高于知州的,甚至有的通判是任过知州的,职责划分并不明确,还要看两人的相处。
李道和黄楷被徐平看得心里发虚,李信在一边手足无措,气氛一下沉闷下来,李安仁觉得有些尴尬。
突然,徐平对两人道:“你们说得好,做着朝廷的官,就要朝廷排忧解难。放心,对于心向朝廷的人,朝廷一样不会亏待了你们。如今邕州市价,大理马一匹约二十贯到三十贯,今年先定一千五百匹,每两个月五百匹。我先付你们一半的本钱,要糖要盐还是缎匹你们自己决定。马价两种算法,一种现在就定死,合马格的统一二十五贯一匹,不管市价如何,我都按这价付钱。还有一种是随行就市,马到了按市价算钱,你们觉得如何?”
两人一起道:“一切依上官吩咐!”
徐平点头:“价钱怎么算你们想好了没有?能不能做得了主?”
李道和黄楷对视了一眼,俱有些犹豫。
徐平笑了笑:“现在决定不了也不要紧,可以考虑清楚再跟我说。但是,一旦定下来就不要反复,需知朝廷做事都有规程,最忌讳婆婆妈妈!”
“上官恩典,我们明白!”
对于两州来说最有利的自然是固定价格,不然徐平可以用手里的马匹操纵市价,再者贩来的马多了市价也会自然下降。不过在徐平想来,黄家和李家大多还是会选择随行就市,无他,怕自己吃亏而已。这些人小便宜占习贯了,大账却算不过来,徐平让他自己选择,也不算坑他们。
大的方向谈定,剩下的小事自然有下面公吏去谈,徐平还没有那么多闲功夫跟他们什么都说。交待过了,便把这一层揭过。
喝了口茶,徐平又对两人道:“贩马虽然是生意,朝廷借重你们的地方还是不少,说吧,你们希望朝廷给你们奖赏什么?”
话一出口,李道和黄楷两人都是眼睛一亮,徐平只作没看见
。
奈何两人只是兴奋,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开口说话。
这种时候,就用着李安仁了,他站起身来,向徐平行礼道:“通判,来之前两州知州向学生提过,他们为朝廷做事,难免穿州过县,现在的身任有些尴尬,只怕其他土州土县要找他们麻烦。”
徐平不动声色:“那他们要怎样?”
“两州知州的意思,希望朝廷授他们正任刺史,也好节制周边,安抚地方。再者最近时间广源州势大,有了刺史职衔,也能与侬家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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