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哈单上上下下,将明心打量了个遍,“你是婢女?”他问明心是不是婢女,可是他的目光全然没有看婢女时所特有的轻视意味。
明心挺着脊背,大声道:“是,奴婢就是个婢女。”
她的口吻,就好像她不是在说自己只是个婢女。这只是一个她活在这个世上的身份,无关这背后的地位高低与否,身份尊贵与否。
明心这番坦诚、毫不扭捏的话,让每个听见她说话的人,都生出错觉,就好像刚才她说的不是婢女,而是公主。耶律哈单沉默了许久,忽而莞尔,笑声从笑容里溢出。天空想起震天般的笑声,耶律哈单在放声大笑。
他笑着道:“没想到南堂的一个小小婢女,竟然如此豪爽洒脱,我喜欢。”
明心被耶律哈单这突如其来的赞赏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只是在尽力扮演着毒娘子这个身份罢了,一个假扮成婢女,隐匿在贵人身边的江湖中人。
明心脸上挂着恭维的笑,半分真,半分假。耶律哈单只是这般笑着,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更没有让出路来的打算。
玄武见一直这么站着,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不妥,便提着胆子,对耶律哈单道:“耶律将军,可否为我们让个路?”
耶律哈单的笑声骤然停止,他不去看和他说话的玄武,而是站在原地对明心道:“我的名号,相比姑娘你也听说过,不知道姑娘你是否愿意跟着我,我一定让姑娘摆脱这婢女的身份,做一个自由的人。”
耶律哈单没有继续发出笑声,但是他的脸上却还挂着笑,是对明心讨好的笑。在场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此刻的耶律哈单和刚才的他判若两人,有生之年,竟然能从他的口中听到如春风般和煦的话语。
明心低着头,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婢女,应该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是明心没有,因为这成为了她犹豫的原因。
她不是真的婢女,当然不会有人们眼中所谓普通婢女的愿意。但她现在是个婢女,她不知道在这周遭的人群中,有多少带着特殊目的的注视。如果她拒绝,那么她的身份便会被怀疑。
犹豫着,犹豫着,终归是要做出决定的。当明心抬头,准备答复耶律哈单的时候,身边的玄武插话道:“耶律将军,您是不是问错人了?”话里有了丝丝不再客气的口吻,“她是婢女,而且是我们家主人的婢女。你要这个婢女,不应该问她,而是应该问问我们家主人愿不愿意将她送给你。”
自古以来,婢女便是主人的附属产品。按照南堂的规矩,耶律哈单要明心跟他走,自然是要过问一下御靳霆的意思,毕竟现在御靳霆才是她的主人。
“我在问这位姑娘,轮不到你说话。”耶律哈单显然有些动怒,他的枪戟轻轻在空中一挥,带动空气中的气流。竟是十足的杀意,带着避无可避的胁迫感,将玄武的嘴边呼出了一个红印子,仔细一看,还有些像掌印。
明明只是枪戟在空中挥了挥,枪戟并没有碰到玄武的脸,却给了他一个狠狠的耳光。四周围观的人见耶律哈单动怒了,纷纷往后退了退,以免遭受无辜牵连。
“我最不喜欢你们这些南蛮子爱讲究的那套,我要的是这个人,当然是要问她的意见。你们家主子不同意又怎样?我要是想带走一个人,恐怕没几个人能拦得住我。”
“你。”玄武捂着刚被打的脸,敢怒不敢言,只得强忍着怒气。
“耶律将军好大的口气,本王倒是很好奇。要是本王不同意,你要怎么带走这个婢女?”开口说话的当然不是玄武,而是一直坐在马车之内的御靳霆。
他没有卷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而是继续坐在那。话中透着胸有成竹的口气,适才气焰颇盛的耶律哈单能够感受到话语中御靳霆武功实力的展露。
只是冰山一角,却已经透着深不可测的可怕。耶律哈单在心中推敲,原以为御靳霆只是个汝南养尊处优的王爷,并非人们口中所说的骁勇善战,身手不凡。
今日未见其人,光是声音,耶律哈单便已经做出了判断:自己不如他。就连车后,隐匿在暗处的一个人,他也敌不过。耶律哈单想起临走前,王爷和他说的那番话,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嚣张了。
耶律哈单心中所想的王爷,当然就是他的主子,青海王。曾经的西奴国主的亲弟弟,西奴国灭后,西奴国主被封为西奴王,而他唯一的弟弟便成了青海王。
“阁下便是南堂的王爷?那个被贬到边境之地的落魄王爷?”
耶律哈单此话一出,引起在场之人尽皆哗然。南堂霆王被当今国主贬到虎口镇的消息早就在西奴的大街小巷传得众所周知,对于御靳霆,他们更多的是恨,灭国之恨。当年便是御靳霆带着人灭了他们的国,让他们成为南堂的附属臣民。
虽然生活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更加糟糕,相反的是,西奴和南堂的界限被打破后,他们有更多的机会做生意,生活反倒是过得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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