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翎已经紧张到了面无表情。
她双手交叠在身后,一圈又一圈地抚摸着右手上的三枚指环,说:“开门吧,管他是什么……”
咔。
门被推开。
一阵腥臭的风顿时席卷而来。
七尺下意识松手抬袖,想要将脸掩在袖摆下。
这时,宋翎急忙用脚抵住了要被风吹关的门,嘴里喊了句快进,接着整个人便弹射掠出,闪到了门内。后头的七尺不敢耽搁,连忙跟着跑了进去。
门后——
是别有一番景色。
远山巍峨,云遮雾绕,近林翠绿,一望无际。凉风吹拂而过,引得树叶簌簌作响,带来沁人心脾的清新芬芳。
宋翎脚下的泥土十分松软。
与刚才站的地方一样。
“这里是幻境?”七尺看呆了,下意识问道。
“不是。”宋翎搓了一把指环,让松墨下地,眼看着它在林间跑了一圈后,说:“听说过栖凤吗?这里就是栖凤的身体内,草木是它,兽窟也是它。”
这不是宋翎说的。
是行至林深处的松墨说的。
它蹲在树林的空地上,十分矜持地舔了舔爪子,金色的竖瞳内,倒映出了一抹纯白色的猛禽身影,六翅三头,赫然便是栖凤的真身。
“见过吾王。”
巨兽栖凤谦卑地垂下了头颅。
“你是不是很遗憾?我没死,还出现在了你面前。”松墨慢条斯理地清理着毛发,问道。
栖凤没有回答。
半空中有一道虚影战战兢兢地低伏下来,如此姿态,就已经表明了它的态度。
“当时你在哪儿?”松墨又问。
“王,当时天崩地陷,属下被昇无暗害,失了半边肉身,只能假托一位修士的手,逃离南镇。”栖凤发出一声凄惨的鸣啸,宛若泣血。
林子外的宋翎能听到栖凤与松墨的对话,但她看不到栖凤的真相。
于是她转头拍了拍七尺,指着那树林,问:“你家雪貂能看到栖凤的模样吗?应该是在那一片地方,若能看到,我们待会儿也好找到出去的路。”
看上去栖凤对松墨还有主仆之情。
可如今的松墨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南镇妖兽之王了,它现如今连外形都只是个小猫咪!更别说那可怜兮兮的修为。
一向以强为尊的妖兽,能否如过去那般服它?
宋翎不好猜。
所以她需要七尺协同。
想到这儿,宋翎突然明白,为什么鸦羽会让七尺过来找她。
“能看到。”七尺答道:“但阿雪看不太清,栖凤盘踞在皇宫,只怕吸了龙气,有入魔之兆,阿雪的本事不够。”
其实是七尺的本事不够,但他不太想那么说。
“能看到龙气入穴口吗?”宋翎蹲伏着,翻掌按在泥土之上,体内剩余的灵力便犹如毒蛇一般,蜿蜒爬进了地底,“能的话,现在就动起来,去找它,找到了告诉我。”
七尺不敢托大,连忙点头,谨慎地抱着雪貂后撤开,离那栖凤越远越好。
外间准备的当口,松墨还在和栖凤闲聊。
“这么几年,你在梁国似乎学了很多东西。”松墨打了个哈欠,精神不济地说:“怎么说?要跟我来一场?还是打算继续藏着。”
林中白光一闪。
一个头戴银制高冠的紫袍男人出现在了松墨的面前,剑眉星目,薄唇微抿。
他单膝跪下,右手按在胸前,眼神虔诚无比,口中说道:“王,属下知道您现在的痛苦,既然您误入了属下的身体,那就请您留在这儿吧。”
明明是要人命的话,却说得格外温柔。
松墨甩了甩耳朵,淡漠地睨了栖凤一眼,冷笑着说:“你如今也不过是半副身子,哪儿来的狂妄?居然想将我生吞了。”
风一过。
栖凤的左袖便随风摆动。
里面是空的。
“可是王已经有了软肋,不是吗?”栖凤含笑抬头,眼尾的余光瞧向林外盘腿坐着的女人,“那是人才有的东西,王,您忘了,有弱点的兽……在南镇活不下去。”
轰!
吼!
巨吼声与林间树木倒塌的声音同时响起。
七尺边跑,边侧头看去,看到尘沙飞溅的同时,有一只堪比远处高山的巨兽在仰天长啸。
“那是什么啊!”
惊慌失措的七尺大声喊了句。
地动山摇时,宋翎从容地稳坐着,抬臂震袖,将两枚指环内的所有灵气送进属于松墨的那枚指环里。紧接着,她两手掐诀,口中念出了雷引的言咒。
天雷能打进栖凤的身体吗?
宋翎不知道。
可是不试一试,结果又如何确定?
……
……
宫墙下,鸦羽一手提溜着酒葫芦,一手捏着三枚铜钱,眼神斜抬,看向东边逐渐攀升的太阳。
一天一夜过去了。
不管是笨蛋徒弟七尺,还是那个身负人间命盘的宋翎,都没有出来。
“要进去救人吗?”
鸦羽仰头喝了口酒,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
离鸦羽有十步之远的地方,站着身穿黑袍的蒙面人。蒙面人手里握着一柄刀,刀上有血,但从其染着暗红色的左臂来看,显然血是她自己的。
“他们若是出不来,就说明你卜算也有错的时候。”蒙面人开口,声音粗糙沙哑。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鸦羽嘴角噙着笑,将酒葫芦里的酒喝尽,而后叮叮当当地飞身踏上宫墙,歪斜地依靠在墙头,说:“林瑶之,你到底不是这块料,很多事看不透。”
语气熟络,且带着些许的调笑。
林瑶之蹬脚踏云,抱着刀坐在了鸦羽的身边,回道:“我若是懂得,那么今日你看不到我,只能到城外那乱葬岗里寻我去。”
太聪慧的人,伍家留不得。
“没劲,跟你说话实在没劲。”鸦羽嗤了声,撩着眼皮去看林瑶之,“你是不是在恨我?当初我要是留你,你今日也用不着拿血来引栖凤开口。”
林瑶之没有回答。
她沉默地望着东方一点点攀升的太阳,被面具遮住的脸微微抽搐抖动着。
子母蛊开始疼了。
“撑住。”鸦羽注意到了林瑶之的变化,连忙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敲击了酒葫芦三下,将酒葫芦的窄口对准了林瑶之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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