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鬼差带走，汝云凄厉的吼叫声仍旧回荡在空中。
等宋翎落地时，松墨快步跑过去，询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遇到了一个旧人。”宋翎宽慰他说：“走吧，赶紧出发，抓紧点的话，还能在天黑之前离开这一片草原。”
此时宋翎心里还在想汝云的话。
汝云是被林子归坑害了，也是因为林子归，而再也无法重新做人。而转魂丹，是因为汝云在万兽渊里帮林子归收罗妖兽，用妖兽的妖丹炼化成的。
换而言之，汝云没办法离开万兽渊，是因为林子归需要汝云一直留在万兽渊。
可怜……
可悲。
也是因为在万兽渊的这一段时间，让汝云看清了林子归的真面目，发现了当年宋翎的事的真相。只不过，没等汝云反抗，林子归就已经运作了一番，放出了大杀器，让汝云一命呜呼了。
众人看宋翎陷入沉默，也都跟着不说话，安静地在草原上穿行。
只是没走几步，就听到前头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橙色与灰色的浓烟如蘑菇状升空，转瞬间，一头只剩下骨架的页首页尸骸轰然落下，摔到了宋翎他们面前。
“哟。”莲痕挑眉。
凌霜也有些惊讶，偏头打量了那骨架几眼，啧了声，说：“苍天有眼。”
宋翎便问：“看样子你们两个是认识他？只剩下一副骨架，你们还认识……这人身份不俗？”
“是东玄。”松墨解释道：“准确的说，是东玄留在万兽渊底下的分身，这会儿他应该是被天人给吃干抹净了，就剩个骨头丢出来。”
东玄离开万兽渊的并不是完整的身体，这么一来，他留在万兽渊的分身必然不会太厉害，遭人暗算也只是迟早的事。
再说回天人……
尸骸被天人丢到宋翎等人面前，摆明就是要威慑宋翎。
“天元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我们知难而退，还是别的什么……”宋翎又问。
凌霜琢磨了一下，说：“这样吧，我过去与天人交谈，毕竟唇亡齿寒，我若是把道理跟天人说清楚之后，天人还不肯与我们同行，那就只剩下动手一条路了。论动手的话，有他不就好了。”
说完，凌霜手一指，指向了松墨。
他很早就想试探松墨了，先前在林子里没能看到松墨发难，也就看不出松墨如今恢复到了什么地步，属实是遗憾。
“好，你先过去，至于要不要动手，容我仔细想想。”宋翎应了声。
于是，凌霜二话不说，直接踏云升天。几道白光缠绕在他身边，瞬息后，凌霜便化出了兽形，直接往烟雾升腾的地方飞去。
“这两个都不可信。”松墨侧头靠在宋翎耳边，低声说道。
宋翎点头，伸手拍了拍松墨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莲痕和凌霜可不可信，宋翎心里有杆秤，此时她需要这两位的力量，即便他们不可信，那也只能捏着鼻子，与他们同行。
却说，凌霜出去不过半个时辰，就化作人形飞了回来。
他的身后空无一物。
“怎么，他没同意？”宋翎问道。
结果凌霜还没开口，莲痕就先冷笑了声，抢白道：“要我说，就该直接杀过去，他如果要拦，一并杀了便是，若不拦，那我们也能快速通行。”
“整日打打杀杀，你只会这个？”凌霜嘲弄地反问道。
这话从凌霜的嘴里说出来，着实有些好笑。
不过宋翎还是忍住了，咳了声，说：“继续说吧，是天人不肯帮忙，还是……出了什么其他岔子？”
“嗯。”凌霜点头，解释道：“对天人来说，生或死，都没有什么概具体的概念。他是初诞生的妖兽，并不明白……并不明白我们妖兽返魂是有次数的，大概也只有死过一次后，才会懂得珍惜。”
此话一出，莲痕和松墨的脸色都出现了些微的变化。
后头的江一鱼和方无更是震惊不已。
毕竟在他们的观念里，妖兽都是生生不息，杀不尽斩不完的，怎么到了这个凌霜的口中，就成了有次数的？
万兽渊底下当真是错综复杂，秘密成堆啊。
“那他有说要阻拦我们吗？若没有，倒也行，只要能让我们过去便好。”宋翎说道。
凌霜说：“这个他倒是没有反对，想来是不会出来阻止我们的，天快黑了，到时候万兽出动，对你们不好，我们还是快速过去吧。”
说话间，夜色降临。
宋翎等人无奈之下，只能在草原上就地划了个圈，术法法阵齐上，只求平安安稳地度过一夜。
周遭原本蛰伏在沼泽和草丛里的妖兽纷纷苏醒，有的直接一跃而起，扑向空中，有的则是昂着头，冲天直吼。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血红色的眼睛，幽绿色的眼睛，比比皆是。
即便是江一鱼和方无这两个已经见多了妖兽的人，到了这个场景，也不由得胆寒。他们看着一只只巨兽与自己擦肩而过，近到那毛发的飘动都能清晰可见，更有甚者，能闻到他们之间的那种腥臭血污的味道。
“休息一会儿吧。”宋翎看方无和江一鱼脸色煞白，便出言安慰道：“估摸着后半夜妖兽还会更多，这会儿休息好了，天亮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害怕又何必到这里来呢？”莲痕出言讥讽道。
她摆明了就是要激发方无的惊恐，好以此为食。
“你敢迈过那个底线，我就敢杀你。”宋翎冷冷地盯着莲痕，说：“不要以为你拿捏着界外之地，我就不敢动你。我们母女连心，你知道的，我有很多手段对付你，而留着你的原因只有一个，在不周礁你还有用处。”
莲痕讪讪闭嘴，扭过头，假装没有听到宋翎的警告。
凌霜倒是来了兴趣，一手抱臂，一手摩挲着下巴，问：“我能问问你的计划吗？先前听你说起，只觉得你这目的着实疯狂，让我听着心喜。”
一个孱弱如蝼蚁的人类跑到自己面前来说，要杀了那个意图救世的修士，这让凌霜如何能拒绝同行？他的身体都快止不住战栗了，兴奋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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