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现在还赤身裸体,不想女儿看到。
杨恭也是如此。
同一片月夜下,无数夫妻做着相同的事情。
可是杨氏今日,却忽然腹痛难忍,甚至眼泪都出来了。
这会儿她还不敢动,小腹传来一阵一阵的绞疼,身下也有些流血。
杨恭都吓懵了,拿着帕子替杨氏抹去身下的血。
“爹,”葵葵沉声道,“我娘是不是生病了?生病的话,我去请侯夫人!”
杨恭总算反应过来,“对对对,我去请侯夫人!葵葵,你别乱走动,你等等!”
他胡乱往身上套着衣裳,对杨氏道:“你再忍忍,我这就去请夫人来。”
杨氏却道:“别,你找个大夫,这三更半夜,别去惊扰夫人了。”
她是过来人,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是小产了。
她的小日子一向不怎么准,算算这次,竟然有四十多天没来。
她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想,肚子里应该是已经有了孩子。
只是她不知道,所以也纵着杨恭胡闹,结果就……
杨氏心里难受,但是还想着,事已至此,就别让杨恭跟着难受了。
能瞒,就瞒过去。
小产,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多将养几天,自己注意便是。
三更半夜惊扰侯夫人,一来这情景,着实令人难为情;二来……不管自己情况如何,人家侯夫人走一趟,贵脚踏贱地,那是多大的人情?
她怕以后,杨恭得拼了命去还这样的人情。
所以她不愿意。
可是杨恭却铁了心,一定要找柳云眠来,别人他都不放心。
这一路走来,杨氏早已入了他的心,容不得杨氏出半点事。
杨恭想得和杨氏恰恰相反。
欠了人情,他还就是,只要自己婆娘没事。
杨恭很快穿好衣裳,又替杨氏盖好被子,把葵葵抱到床边坐着,叮嘱道:“葵葵,照顾好你娘,爹快去快回。”
没想到,葵葵去拉着他的袖子道:“爹,您在家里照顾娘,让我去吧。”
杨恭一愣。
“您去,只能求见侯爷,侯爷未必答应您。”葵葵道,“我去,去可以直接求见夫人。”
医者仁心,还得侯夫人。
虽然葵葵说得很有道理,杨恭哪里放心能让女儿一个人去?
“这样,我抱着你娘,咱们一起去。”杨恭咬咬牙道。
葵葵却道:“我娘不一定能挪动。爹,侯府很近的,您放心吧。遇到什么事情,我大喊一声,您都能听到。”
说实话,自己爹去,侯爷可能都见不到。
侯府门房,都未必肯替他通传。
这世上的大夫那么多,不是非得深夜麻烦侯夫人,人家侯府的人,也怕半夜给侯爷寻晦气。
说话间,葵葵已经下床提着灯笼,蹬蹬蹬地跑出去。
杨恭看看自己的娘子,又看看女儿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一时之间,竟左右为难。
杨氏道:“你快跟着葵葵去!我没事,我自己照顾自己就行。你留在家里,也不能帮我疼。”
杨恭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但是还是担心她,便道:“我们快去快回。”
杨恭很快追上了葵葵。
可是葵葵不让他跟着,“爹,您远一点。”
半夜,一个小姑娘惊慌失措地去求救,比他一个大男人,要来得更震撼,更容易让人怜悯。
杨恭便隐在不远处跟着。
他心里忍不住想,女儿最近似乎,真的长大了很多。
这份洞悉人心的能力,又有几个大人能有?
长大了,到底是长大了。
希望娘子平安无事,他们一家人,多么幸福圆满。
葵葵来到侯府后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托观音奴的福,门房的人认出了葵葵,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我娘生病了,病得很严重……我不想没有娘,求求夫人救救我娘!”
说来也巧,胖丫今日出门刚回来,恰好遇到了葵葵哭求门房这一段。
只是胖丫今日弄得灰头土脸,别说葵葵,就是熟悉她的门房都没认出来,要拦着她。
胖丫一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掏出手帕来在脸上擦了擦,“傻了是不是,连我都不认识了。”
“哎呀,姑娘,怎么是您?您这是……”
这人怎么回事?
挖煤去了?
完美地融合在了夜色里,连脸都涂上了,感觉,感觉是像去做刺客了。
胖丫呸呸吐了两口:“别提了,晦气!葵葵,你怎么回事?”
她要是再相信韩平川,她就是狗!
她还不如狗!
今天其实是胖丫的生辰,不过她自己早就忘了。
韩平川竟然知道,还神神秘秘地来找她,说是给她准备了一份惊喜。
胖丫:“啥玩意儿?生辰?我这么大,就没过过生辰。”
她的意思是,不过。
韩平川却误会了,以为她是感动,越发觉得自己今日真是拍对了马屁。
“以后我每年给你过。”
胖丫:“你咋知道我生辰的?”
“户籍上。”韩平川道,“我在临州的时候就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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