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正在开心地收拾行李。
仗终于打完了,他可以回家去了,希望时间来得及,说不定能赶上孩子出生。
只要想到一家团聚,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这时,秦先生慢悠悠地走过来,交给他一封信:“殿下,王妃来信了。”
燕凌疑惑地接过来:“不是刚送来一封吗?怎么还有?”
秦先生笑眯眯:“这封信是王妃命属下转交的。”
燕凌意识到什么,拆开来看信。
在第一封信里,徐吟很正常地写了思念之情,写了自身状况,再说到家人,最后表达了盼他早日归京的愿望。
但在这封信里,她却交待,让他路上慢慢走,最好拖过半个月再回。
燕凌愣了愣,向秦先生看过去:“你们私下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京里发生了一些事。”秦先生含蓄地说,“王妃想是有所安排。”
“什么?”
秦先生简短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燕凌生气:“这是谁在兴风作浪?想刻意挑起我和大哥争斗吗?”
秦先生并不辩驳,只道:“殿下不必忧心,有王妃和楚国公在,自会料理清楚。”
燕凌在帐子里踱了两步,迟疑道:“可阿吟产期将至,再过半个月,可能她就生了……”
怀孕的时候不能留在她身边,燕凌已经很愧疚了,要是连生产的时候都赶不回去,那他也太混帐了。女子生产是鬼门关,就算她身子再康健,哪有不怕的?身边有再多的人,也不能代替他。
秦先生道:“这容易,殿下可以先行一步,快马加鞭赶回去。”
嗯?前头不是在说拖时间吗?燕凌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是说,我假装与大军一起回朝,其实改装易容提前回京?”
秦先生笑着点头:“如此,既不会坏了王妃的安排,殿下又能早些回京,两全其美。”
“你说的是。”燕凌越发归心似箭,转身继续收拾行李,“那我明天就走,这里交给薛易。你们摆足架势,再班师回朝。”
秦先生拱手:“是。”
……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集市停下,车夫在外头禀道:“老爷,凤凰镇到了。”
董国舅起身下车,被冷风一吹,冻了个哆嗦。
他搓了搓手,低声抱怨:“乡下怎么这么冷?十月还不到呢!”
随从笑道:“老爷,这凤凰镇在山脚下,自然比城里冷。那句诗怎么说来着,人间、人间几月……”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对对对,就是这个!可见山里就是冷一些,夏天还好过,冬天可受罪了。”
董国舅抬头看过去,集市来往的行人,无不缩着身子拢着手,不禁感慨。
想当初柳家最爱排场,他家的公子小姐个个用度奢靡,没想到现在窝在这个地方受罪。
而他能这么快找到这里来,还是明德帝提供的线索。为此,董国舅越发觉得他居心可疑。
住在这凤凰镇的,是柳家庶支的一位老爷,就住在集市边上。
董国舅到时,听到里头传来喝骂声:“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活儿一点不晓得干。你以为你还是大户人家的老爷啊,不干活就没饭吃!快去把菜地翻了!”
过了一会儿,屋里出来一个臊眉耷眼的男人,三十来岁,面皮白净,颇有几分秀气。虽然穿得破旧,但一眼看过去,跟乡下农人大不相同。
他扛起角落的锄头,还没出院子就看到了董国舅,不禁一愣。
“你……”
董国舅抬手作揖:“阁下可是柳家九爷?”
男人第一反应就是把锄头横在身前,做出防备的姿态:“你、你是什么人?新朝已经成立,皇帝大赦天下,我们家不是罪人了!”
董国舅想起随从报上来的情况,很理解他的反应。当初伪帝夺位,柳太妃逃出京城,柳家就被抄家灭族了。这柳家九郎平日花天酒地,恰巧那日宿在青楼里,逃过一劫。他仓皇躲到乡下,很快花光了身上的银钱。幸而皮囊不错,被一户寡妇看上,这才有了安身之所。
董国舅露出和善的笑容,说道:“柳九爷别急,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柳九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稍微放松一些:“那你是……”
“在下是个商人,早年由贵家七爷牵线搭桥,做成了一笔大生意,由此而发家。如今天下太平,在下迁居京城,听说柳家遭了难,所以打听了线索,来寻访七爷。”
“是吗?”柳九郎很意外,“我从没听七哥说过这事。”
董国舅笑道:“想来对柳七爷而言,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吧?当初我们在瓦肆里碰面,为了个行首险些争抢起来,不打不相识。哦,我记得那位行首姓朱,叫蓉娘。”
朱蓉娘,柳九郎还真记得这个人。早些年确实是有名的花魁,不过等他浪迹红粉阵的时候,这朱蓉娘已经人老珠黄,赎身从良了。
熟悉的人物让董国舅的话可信了几分,柳九郎问他:“你怎么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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