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仁而大不仁!”
赵煦心中冷哼,对司马光极为不满,心中大大倾向于王安石,毕竟王安石一心变法图强,。
然而范正却冷笑道:“司马光是小仁而大不仁,而王安石则是大仁小不仁。”
“此话何解?”赵煦皱眉道。
范正冷笑道:“王安石变法,其本意是富国强兵,的确是天下之大仁,然而其变法却极为固执,无视大宋实际情况,一意孤行他推行变法,哪怕已经造成了危害,却依旧毫不悔改,对于普通百姓却是小不仁。”
赵煦不由一叹,王安石变法对于国家层面的确是有利,然而却激起了全民反对,对百姓的确是不太友好。
二者如果能够精诚合作,实乃天作之合,查缺补漏,重振大宋计日可待。
他们二人性格皆有缺陷,王安石拗,不听人劝,哪怕新法有错也坚决不改,而司马光犟!宁愿退隐洛阳,也不和王安石同朝为官。
二人争斗也算了,同时带动新旧两党党争,让大宋错失复兴的良机,让人扼腕叹息。
赵煦头疼无比,今日看似是谥号之争,实际上则是新旧两党的理念之争,一个弄不好,神宗当年的悲剧将会重新上演。
范正郑重道:“既然新旧两党争执不休,不如就给这两位纠缠一生的宿敌来一次最公正的审判,为二人功过盖棺定论,结束这场长达数十年的争斗。”
“盖棺定论!”
赵煦微微点头,知道此事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否则势必要再次出现新旧两党党争之势头。
第二日朝会。
“启禀官家,司马光不尊官家,擅自废除先帝新法,让先帝数十年的努力化为乌有。”
“阿云案司马光睚眦必报,实乃伪君子也!”
“司马光献地西夏,让我大宋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
新党果然再次弹劾司马光道,抓住司马光的痛点,凶狠的进行抨击。
杨畏毫不犹豫反击道:“启禀官家,司马相公废除新法,只是效仿汉武帝后期废除苛政罢了。”
“苛政?”
赵煦看向杨畏不由眼神一冷。
新法乃是父皇神宗苦心积虑十六年推行的政策,这才让大宋的形势稍微好转,而在司马光眼中竟然是害民的苛政。
杨畏心中一虚,顿时明白说错了话,当即转移话题道:“王安石变法刚愎自用,酷法害民,百姓积怨十六年,早已经到了不得不改之地步。”
赵煦深吸一口气,环视剑拔弩张的新党和旧党,当下露出一丝玩味道:“既然朝堂各持己见,以朕看,不如当众来为二位相公评定功过是非如何?”
“当众评定功过是非!”
新旧两党豁然一惊,讶然的看着赵煦。
一直以来,评判前人是非通常是史书记载,而公开在朝廷评判则是第一次,更别说如今朝堂之上,两位宰相皆有一批忠实的支持者。
两党众官对视一眼,不由冒出熊熊战意。
赵煦看向一旁的苏辙道:“苏相公,你来主持评定王安石和司马相公的功过是非朝议。”
苏辙乃是中立派,其负责主持新旧两党的盖棺定论,也算是最为公平公正。
“微臣遵命!”
苏辙眉头一皱,这可是大宋最富争议两位宰相,稍有不慎将会引起非议,然而赵煦亲自点名于他,他也只能无奈领命。
苏辙环视新旧两党,深吸一口气道:“自古以来,评判一个人的功过是非,通常有个人操守、为官为政、对内对外之策,等等。”
新旧两党微微颔首,苏辙所言的确如此。
“就拿个人操守来说,无论是王安石还是司马光,皆是清正廉洁,乃是人臣之典范。”苏辙正色道。
新旧两党官员纷纷点头,他们相互攻击,皆是从为官为政之上,王安石和司马光在人品上无人可以指责。
赵煦点了点头道:“诸位爱卿可以畅所欲言。”
王棣率先出列道:“启禀官家,祖父王安石一心为国,为了振兴大宋,呕心沥血,不顾世人非议,主持变法大业,对内富国强兵,对外力压西夏,收复熙河数州,无愧于朝廷,有功于社稷,当得文正之谥号!”
“臣等赞同!”
章惇等一众新党大臣纷纷附议。
吕大防冷笑道:“王安石无愧于国,却有愧于百姓,新法一出,百姓怨声载道,有《流民图》为证,王安石岂能无过。”
“历代变法皆有质疑之声,王相公变法乃是为了国富民强,虽有异议,但是无损大德。”蔡卞坚定道。
新党旧党争吵不停,然而总体上认为王安石变法的本意为好,其变法激进造成一定的民怨。
赵煦见状快刀斩乱麻道:“以朕看,王相公一心为国,虽有瑕疵却瑕不掩瑜,不如定在七分功三分过,功大于过,配享先帝庙廷,谥号为‘文’。”
“谥号为‘文’。”
新党旧党不由一顿。
‘文’这个谥号,虽然不如‘文正’最顶级,但也是难得的好谥号,新党官员微微颔首,尤其是赵煦让王安石配享神宗庙廷,已经是对王安石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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