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之事,在下略有耳闻。”
“那孙家盘踞黑屋山金三十余年,占山为王,行的是打家劫舍,做的是谋财害命。”
“孙家家主孙太冲,更是号称‘匪王’,为患真定府、真阳府等地数十年。”
“朝廷方面,曾多次派兵围剿黑屋山匪,可惜由于黑屋山地势险要,未尽其功。”
“江湖方面,也曾有多位大侠上山,想要铲除这伙山匪。”
“可惜孙太冲修为几近宗师,罕有人敌,最后均落得个身死名消的下场。”
郭林将孙家所作所为,缓缓道来。
听完之后,酒楼内的众人,顿时就没了声音。
“原来是匪王孙太冲啊,死有余辜!”
“那黑屋山匪上劫朝廷官银,下抢百姓薄财,能是什么好东西?”
“以孙家人的恶行,能保住一条性命,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众人议论纷纷。
不过为了给云智秀的面子,刻意将声音压低了不少。
“原来如此,那倒也是因果报应了。”
云智秀微微点了点头,轻叹一声道:“既然孙家本是山匪,干的是杀人越货,谋财害命的勾当。”
“那小乞儿作为孙家幼子,想来其吃穿用度,必然也是劫掠无辜者的血肉。”
“更何况,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在无恶不作的山匪窝中,又有几人能出淤泥而不染呢?”
对于黑屋匪王孙太冲之事,他也是略有耳闻。
既然那小乞儿是孙太冲的幼子,得遭此劫,真当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在下还以为云少侠要为那孙家伸冤呢。”
郭林淡淡一笑。
行侠仗义,很好。
但为了行侠仗义,而去行侠仗义,不辨黑白,那就不好了。
“古兄说笑了。”
“我虽怜悯那小乞儿的遭遇,但这也毕竟是孙家人自作自受。”
“我若替孙家伸冤,那死在孙家刀下的无辜者,又该找谁去伸冤呢?”
云智秀摇了摇头,一脸惭愧道:“家父曾言,是非曲直,必要一清二楚后,方才能够定夺。”
“偏听偏信,易被别有用心之人所蒙骗。”
“万一听信恶人之语,做了什么错杀好人的事情,那真就是万死莫赎了。”
“云大侠果然不愧‘义薄云天’之名,在下甚是佩服。”
郭林满脸赞赏道。
而观其神情,却让云智秀有种错觉。
这不像是晚辈对于长辈的敬佩,更像是长辈对于晚辈的欣赏。
“云少侠若是不嫌弃的话,还请就坐。”
郭林开口邀请道。
其实在东林老道的记忆中,这老道士算是一个老宅男。
一生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太玄山上,或是修炼,或是教育徒弟。
江湖后辈此起彼伏,几十年间,都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茬。
东林老道生前,也未与青云门的这位云正云大侠接触过。
云正的具体为人品性如何,郭林并不清楚。
不过,正所谓凡事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单从云正这一生的所作所为来看,“义薄云天”这四个字,倒也妥当。
比很多所谓的“大侠”、“少侠”,可是强出了N条街。
毕竟,有很多“侠”都只是为了行侠仗义,而去行侠仗义。
他们要的,并不是行侠仗义的过程,而是最后的结果。
因为这个结果,能够给他们带来名声。
而名声之后,则是财富与权利。
至于事情的前因后果?
谁在乎呢?
一刀砍翻,收割名利,才是他们最想要做的。
“古兄客气了。”
云智秀倒也没有推辞,径直坐在了郭林的对面,接着又叫了一桌酒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云智秀喝得脸色微红,笑着问道:“不知古兄来清河府,所为何事?”
“寻访古迹!”
郭林如实回道。
“寻访古迹?”
云智秀闻言,不禁一皱眉头,面露怪异。
江湖中人,不是在砍人,就是在砍人的路上。
至于这寻访古迹的说法,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容我冒昧,不知古兄所要寻访的,究竟是什么古迹?”
他颇感兴趣地追问道。
“血魔宗的遗迹。”
郭林笑着回道。
“血……血魔宗?”
听到这个答案,云智秀的眉头越皱越深。
他不知道眼前这位英俊潇洒的古兄,究竟是在和他开玩笑,还是真不拿他当外人,把目的如实相告。
看着对方一脸认真的模样,似乎不是作假。
后者的可能性,会更高一些。
但那血魔宗早在千年以前,就已经覆灭消失,哪儿还有什么遗迹啊?
就算是有遗迹,千年以后,又岂能寻得到?
假如既有遗迹,又能寻到的话,估计早就被魔道六宗给搬空了。
哪里还会轮得到别人去寻找?
“古兄要去寻找血魔宗的遗迹,莫非是为了那传说之中的《血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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