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儿其实也知自己妹妹性格的缺陷,但因为血浓于水的关系,他还是想要纠正妹妹的态度,不愿意看着她误入歧途。
说实话,在江小芒看来,能够纠正江右儿的几率其实很小。习惯可以变,表现可以变,但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江右儿可以表现出一副恭谦有礼的样子出来,就像她修为暴涨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一样,但这并不代表她内心的缺陷就可以被忽视。只要有一个契机,一切便会爆发出来,这时想要再让她变成原来的样子,真的很难。
但她不愿意用这样的想法去打击江左儿。他是一个好哥哥,也是大家眼里的好师兄,正因如此,即使希望是渺茫的,她也愿意帮他一把。
“小芒……”江左儿愣了半晌,才再度开口,“你说,如果我们将实情告知,六月尘会不会帮我们?”
“师兄,这……”江小芒才说了几个字就哽住了。
这事关江府,他们作为江府弟子,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把这种事告知对方?何况还是不愿意与江府合作,甚至看起来还对江府有意见的人?万一六月尘借此契机想做点什么呢?
“我觉得,我们是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江左儿回忆起与六月尘短暂的交往,“如果你们不能坦诚相待,那这场对话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她那天是这么说的吧?”
“……”江小芒陷入了沉思。
局是江无临布下的。她虽然是大长老之女,但一来父亲被江无临派出去已久,她无人撑腰;二来由于银锁的存在,江无临这几年来一直在有意打压她,使她在江府的地位持续下降,其余弟子都因此在有意无意地疏远她。
江府里只有五六人是暂时清醒的,也只有他们没有远离江小芒。可是,光凭这点人,他们根本无法摆脱江无临那个疯子的掌控。
六月尘对江府没有好感,从针对江无临这一点来看,他们倒确实是可以站在一边的。
只是,六月尘值得他们信任吗?
“小芒。”江左儿看出她眼底的犹豫,“我并非只是为了我妹妹,更是为了江府。”
他顿了顿,见江小芒眼中没有抵触,才接着说道:“江府不该像现在这样,它不符合老府主当年的心愿,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江府。正因如此,就算做出点牺牲,只要成就江府的未来,就算是让六月尘知道一些事也无妨。”
江小芒与他对视,在他的眼里看见了鼓励的意思。
“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太狭隘了。”她轻叹一口气,“只是,六月尘这段时间似乎不在许汴城。听说皇帝也在召她入宫,却找不到人。”
皇帝重新临朝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许汴各势力却并未因此而产生太大浮动。
皇帝毕竟年老,苏耀衡又名声在外,朝堂格局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或者说,是皇帝并没有就当前现状采取措施,像是默认了苏耀衡的地位。
江左儿这段时间忙于妹妹的事,并没有太关心外面的事,此时显得有些诧异。
“没人动吗?”
“谁动?”江小芒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是皇帝要对太子孙殿下采取措施,还是江府忍不住出手了?”
江左儿问的明显不是这个意思,不由得又问了句:“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小芒的笑没有消退:“你不懂,也没必要懂。”
人们至今还不知道林家祖宅遭袭的事,不知道江府已经打破祖训。甚至江府里的部分人在当时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江无临最信任的人才参与了袭击事件。
至于她,虽然没有参与袭击,但由于银锁的作用,那晚她并没有像留在府里的其他人一样在邪气的控制下陷入昏迷。
正因如此,她才真正看到了江无临残暴的一面。
大火冲天,白衣人的身上尽是鲜血,像是原本圣洁的存在自甘堕落在地狱里,血色浸染成一株株曼珠沙华,在白衣上绽放,血腥而刺目。
传承至今,自诩最为公正的江府,从此坠落到低处,于暗处出击,令人恶寒。
母亲生前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江小芒愣了愣,凄然一笑。
“小芒,别看现在有的人穿白衣戴白纱,可心里却是黑的。”
幼时的她不懂,但当亲眼看到母亲的离去时,她便懂了。
“师兄也去找找吧,或许六月尘还会回来的。”江小芒强制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她既然来了许汴,就不会那么快就离开的。”
感觉江小芒的情绪不太对,江左儿还以为她是因为要和六月尘合作的事而忧心,嘴唇微动,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并不是所有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都需要别人在旁边陪着,更何况,屡次令她忧心的都是他。
江左儿便道:“今天麻烦师妹了,我这就带她回去。”
“嗯。”江小芒望着窗外,心不在焉地答道。
窗外,不知何时就已经枯萎的竹子依旧立在那。微风拂过,枯竹微微晃动了几下,最终还是稳稳地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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