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牢内,墙壁上点着蚀泪蜡,特殊的香气弥散开来,却遮盖不住浓郁的血腥气。人的呻吟隐约传来,辨不清来源,像是有多个声音重叠在一起,配合着蚀泪蜡的功效,让人一时间摸不清方向。
石楠子吞了颗能抵御蚀泪蜡功效的药丸,这才弯腰进了密道。这座地牢归属琴楼,却并不在琴楼地下,而是隐藏在许汴最繁华的地段之下,其成立时间甚至远在琴楼之前。
她缓步来到最深处的一间房间,狭小的窗口里漫出灯光,倒显得比走廊要亮上许多。引官替她解开层层封锁,而后知趣地退下,她则推门进了房间。
不同于其他刑房内的恐怖血腥,这里内设整洁,书架占满了整面墙的空间,收纳的书籍满满当当。熏香的味道浓郁,欲盖弥彰地抵消掉从外界传来的血腥气味,石楠子觉得有些呛人,不由得皱起眉头。
她摸了摸书桌上的茶盏,感觉到些许温度,目光投射到屋内的屏风上,隔着屏风能隐约看见那边的影子:“公主,您醒了。”
没有回应。
石楠子轻笑一声,端起桌上的茶,绕过屏风,来到房间困者的床边。女人此刻正平躺在床上,睡颜平静安详,仿佛从来都没有清醒过一般。
石楠子并没有那么多耐心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便将手中的茶水直接倾倒在了女人的脸上:“公主,您该醒了。”
茶叶粘在女人白瓷一般的肌肤上,澄黄的茶水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弄湿了她的脖颈,浸透了她的发丝。这样的羞辱并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女人依旧紧闭双眸。
“唉……这可真是有些难办了……”石楠子将茶盏随手扔在地上,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传来,在她耳边显得尤为动听,宛若看见面前这白瓷般的女人也被一同打碎,给人以愉悦的心情。她在床边坐下,掏出帕子,一点一点地擦去女人脸上的茶水,摘掉黑乎乎的茶叶,声音缓慢低沉:“公主,您要是再不醒来的话,天恐怕就真的要变了呢!”
“一个贱婢都能在江府的扶持下成为陵安公主,您可是真正的皇室血脉,难道就甘心一直躺在这里装睡吗?”石楠子将帕子丢到地上,“如今江府掳走陛下后潜逃,留在许汴的江小芒和另外两个弟子都被看管了起来,据说境遇不是特别好,留川城那边想必也是一样的……”
石楠子仔细观察着,但说了这么久的话,她依旧无法找到女人身上的任何破绽。她想了想,指尖冒出一簇火焰,朝着女人精致的面孔凑近。
“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火焰瞬间泯灭,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石楠子抬眸看了眼站在屏风旁边的常雁:“我过来看看公主是否安好。楼主派你来做什么?”
常雁微抬了抬手中的食盒:“楼主吩咐,公主虽然沉睡不醒,但一日三餐都要按时送来,以备不时之需。”
“原来如此。”石楠子起身,绕过屏风,看着常雁将食盒中的东西一一端出来,最后竟还拿出一套全新的茶具,重新沏了杯热茶,“你沏茶做什么?”
“这是宫里每年赏下的顶尖好茶,楼主吩咐每天都要为公主准备。”摆好食物后,常雁去往床边,看见地上碎裂的茶盏和丢弃的手帕,没说什么,默默地将其收拾干净。
石楠子留在原地,盯着那茶盏微微皱眉:“楼主真是有心了。”她没再作停留,转身出了房间,而常雁也紧随其后。
囚房的门被再次封锁起来,室内一片安静。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逐渐清明。她坐起身来,低头看了眼手心的纸条——是常雁方才偷偷塞给她的。
“江无临,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女人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冷哼一声,将其握在手心,指尖在掌心压出了红痕。
她被囚禁了数年,竟不知外面发生了如此变故。既然如今已经醒来,总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好过浑浑噩噩地被控制一生,那样的生活她已经受够了!
……
皇后夏氏的丧礼早已结束,且不论这其中有多少龌龊事,她终归还是南灵皇后,该有的待遇依旧,只是由于皇帝的失踪而简略了些。苏亦桑匆匆处理完这件事后,便收到了小梓的书信。得知林曦安好,并打算在古辰部落休养生息一阵子后,连日里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二。
林丹逸这些天动不动就要找他闹,觉得他并不在乎林曦的下落。他没心思为自己辩解,哪怕派出去搜寻林曦的人手已经远远超过他留在许汴的人,就连夏氏本家都因为他这样的行为而表达过不满,他也没有透露过一个字。
他和林曦之间的事情,没必要特意拿出去讲。
呈上信后,千笑又禀报了另一件事:“景星郡主在许汴游玩时遇见了江小芒,对方托郡主向您带话,希望能够见您一面。”
最近事务繁多,苏亦桑这才想起来自己是答应过江小芒要帮她的。江府虽然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还有像江小芒这样既与江无临划清界限又有着一定天赋的灵师,南灵护国族三家平衡了这么久,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打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