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城县和荥阳郡现在归开封府管辖,朱全忠说了算,大唐皇帝不过是朱全忠的具儡,爱怎么用就怎么用。管城令和管城尉已经上任一年了,两个都是朱全忠的同宗,朱有迅、朱开山。也都是朱全忠的马弁,跟着朱全忠打过仗、杀过人,都当上了县太爷。
两个一进衙门,就听说了桃花云大闹管城衙的奇闻,因此,都有点儿害怕党训、党选仁父子,原因很简单,老党是那个招来世外高人擒拿狐狸精的不露相真人。所以,没几天就和党训结为异姓兄弟,三兄弟不是你来我这里喝酒高论,就是我去你那里畅谈共饮,县中大事,也是全听老党剖析判断。老党说什么,二人几乎言听计从。
老党也不含糊,不但自己半年之内就成了一方首富,还让两个义弟也刮得盆满钵满。千不该万不该,老党最不该的是把已经永远租出来的破大院子给推倒重来。老党忘了是谁真的吓跑的桃花云,只觉得徐通扬们三个不辞而去,说不定是遭到了什么黑手,丢了性命。
他认为,狐狸精是那么好惹的?三个小年轻死得连个音讯都没有了,我一个大富豪,在自己的地盘上翻旧成新,有何不可?
一个老老实实的平民,突然之间交上了县太爷这样的好朋友,打官司的人,没有不想赢的,走了老党的门路,大把使钱,心里才踏实。老党也是来者不拒,吃了原告吃被告,等到双方都榨干,三兄弟坐地分赃。无论是富裕之家,还是小康之户,不怕你不来打官司,捕快们找上门去,把家中男女抓一个丢进大牢,你会乖乖找老党磕头作揖去。
老党这种一辈子好几十年的大好人,又和县太爷是把兄弟,自然尽心竭力替你上下打点,打点的钱,你总不至于让老党替你拿出来吧?
献了积蓄,还有田产,卖完田产,还有房产,卖了房产,有漂亮的女儿更合适一些,无论被县太爷娶了当小妾,还是被县尉娶了当外室,家里的祸事立刻烟消云散,比那个狐狸精跑得还不见踪影。
没有女儿,儿媳妇长得看得过眼,也说得过去,家里连个年轻女人都没有,也不会一直关着你,打得皮开肉绽,扔到管城西边的那片野狼滩,你想干嘛就干嘛去。去长安城喊冤?只要你走得到,还能见着了当今天子,祝贺你,你一定会发现,天子活得还远不如你,他连个被打一顿扔到野狼滩的当头红云也没有,你活得比他强多了。
半年多了,老党娶过好几房老婆小妾,不是看不起出身,就是看不上脾性,一转脸就嫁了出去,同时,收几块散碎银子。
大乱之世,老党的运气太好了,先是包凌霄三个住了进来,临走,留下那么多金条,后是朱全忠得势,派来了县官老爷,上赶着要当自己义弟,妥妥的先富后贵。富贵来了,还是碾压之势,挡都挡不住,你说气人不气人?
三个老叫花突然进门,横加羞辱,太可恶了,他没有回老宅,直接上了县衙,向自己的两个义弟哭诉。连叫花子都敢欺负县太爷的义兄,两个义弟自然火烧屁股,带着捕头捕快就冲了过来。
三个变俩,朱有迅怒不可遏:“那个老不死老乞婆死哪了?先拴起来,重打……别打了,扔大牢,过好日子!”
朱县令不是不敢打,是觉得一打就打死了,那样的话,义兄出不了胸中恶气。看见整个屋子被翻箱倒柜,扔得一片狼藉,朱县令一把揪住被捆着拖过自己面前的老乞婆的一头乱发,一下子按到在地:“是你弄成这样的?你一身臭肉也快老死了,有这么大力气?”
说完,松手,闻闻手心,呸!吐了崔一一脸:“滚!”
两个被五花大绑,拖得脚后跟碰地,一路而去。
县令和县尉都没感觉到屋子里少了什么,互相看看,拍拍两手,并肩出去。到了门外,大为吃惊:一男一女两个老乞丐,颤颤巍巍朝自己走来,举着破碗,凑到面前,嘴里还骂骂咧咧,说是肚子饿了,给口饭吃,金子银子也行。
县尉朱开山要一把推倒,被县令拦住:“都要死了,你要她性命干嘛?”拉着朱开山,绕开,坐上轿子,打道回衙。刚刚转过一个弯儿,又有一男一女两个老乞丐和刚才那俩长得差不多,衣服虽然不太一样,但是,胖瘦格式,属于一个模型。两个直接挡住轿子,要饭吃,要银子,要金条,要衣服,要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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