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神州大地战火始燃,山河破碎。
长河落日东都城,铁马戎边将军坟。
尽诸宵小天策义,长枪独守大唐魂。
“你如今,可是如愿了?”
“上次答应我的明年夏天陪我去苗疆五毒教看曲云师姐,看来你又要食言了。”
“说好的,说话不算话,你的里飞沙归我了。”
“我说归我了就是归我了,你傻笑也没用!”
“放心,我不会把它养死的。肯定会对它比对你好。”
“你说它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你那匹蠢马比你还要蠢,不会跟你一起蠢死了吧?”
“你这样不对啊,至少要留点东西给我想你吧。否则再过几年我就把你给忘了怎么办?”
落日的余晖撒在沉默耸立的高大石碑上,远处的校场上传来收兵的号角。抱膝坐在石碑旁的粉衣少女抬头看了看染满了橙红色晚霞的天空,拍了拍手站起身。
“呐,该回去吃饭了。我明天再来看你哦。”
青色的石板路整齐地铺展开,从校场归来的将士看到从慰灵碑方向走过来的那个小巧的身影,扬手打着招呼。
“芷然,又去找丞夜说话了?”
“嗯。”
“刚刚曹将军好像在找你,让我们如果遇到你就告诉你一下。她在北城墙那边。”
“好,我马上去找她。”
“安禄山大军已过黄河,即将兵临虎牢。芷然,你先回七秀坊吧。”
一身红色铠甲的天策女将军背对她站在城墙上,叶芷然刚刚走近就听到这样一句话,她微微愣了愣,条件反射地开口道,“我不要。”
“芷然!”
“那只二货哈士奇还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走?!”
曹雪阳微微一怔,随即轻叹了口气敛眸道,“……你明知道李丞夜已经不可能再跟你一起离开。”
“所以我也不会走!”
深深吸了口气,天策女将军按了按额头,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侧脸,清浅的眸色中似乎有淡淡的疲惫,“叶坊主把你交到我手里,我不能让你有事。芷然,听话。”
粉衣少女的头垂了下来,默不作声地看着脚下划痕深深的石砖,过了许久。
“我能不能多留一段时间?就七天,二哈的生日过了我就走。”
听着她有些小心翼翼的语气,天策女将军沉默了半响,终于点了点头。
哒哒的脚步声远去,看着那个跑走的纤细身影,曹雪阳轻轻叹了口气。
彼时,已经是十一月的最后几天。
十一月底,安禄山率十万大军兵临东都。洛阳城困。
谁也没有想到带兵前往虎牢阻拦安禄山大军的封常清竟然会败得如此之快。安禄山叛军兵临城下的消息传入洛阳城中的时候,城内还有大批老幼妇孺还未来得及撤走。
其中,就包括了叶芷然。
“今天是你的生日哦,生日快乐!原本雪阳姐姐还说你生日这天会和我一起来看你的,还有你们李统领也说过会来,可惜他们现在都在前线领兵,大概是来不了了。你今年的生日又只有我陪你一起过了。”
“你的那匹蠢马到现在都没有找回来哦。不是说老马识途吗?它在外面迷路迷了如此之久连自家主人生日都赶不回来是要闹哪样?果然物似主人型,你养的马蠢得也很有你当年的风范。”
…………
“今天是安禄山带兵围城的第三天。前线的事我也不清楚啦,雪阳姐姐不准我往城门去。我只在路边经过的时候偷偷往那边看了两眼,就看到几个天策哥哥抬着一些东西下了城门,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当时跟我在一起的纯阳哥哥拉走了。”
“……其实她不拉我也知道那是什么。那么浓的血腥味,地上流了一地的红色液体。我又不是傻子……战争,总是要死人的……”
…………
“今天路过校场的时候没有看到那个之前总是笑着跟我打招呼的天策哥哥。我问其他人那个哥哥去哪儿了,结果他们沉默了很久。后来有一个天策姐姐摸着我的头说那个天策哥哥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了。洛阳城被安禄山的军马围得苍蝇都飞不出去一只,他能去哪儿出任务?都当我是小孩子吗?”
“算了,说点开心的吧。我今天在城内遇到一个七秀姐姐了哦,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七秀在这里呢,瞬间就有一种找到亲人的感觉有木有!那个七秀姐姐也是来探访朋友然后被困在这里的。我问她她的朋友在哪儿,结果她低头沉默了好久。我觉得我说错话了……她说明天跟我一起来看你哦。”
放下手中的几朵白色野花,粉衣少女扶着石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拍了拍石碑壁。
“呐,城里卖花的小妹妹不知道去哪儿了。这是我在路边采的。大冬天的没什么花,我找了好久的,你就将就一下吧。”她停了停,然后瞪着石碑道,“不准嫌弃!”
安禄山围城七天,原本热闹繁华的洛阳城渐渐变得越来越萧条。满街的商贩已经不见了踪影,家家户户门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少有人外出。如今在大街上能看到的人,大多都是身穿各门派特色服装的各大门派弟子。家国有难,整个武林史无前例地团结,叶芷然有好几次看到往常总是见面就打的一身蓝衣的浩气盟和一身红衣的恶人谷走到一起,亮瞎了她的眼。果然,这个时候,门第之见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上头的老大都快联手了,小弟们也就更没打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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