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心里一光明了,处啥事儿都有种磊落感,扛得住。
只是没想,他这一提出退婚,别说自己老子松口气的模样,连韩家人都想“拍手称快”似的。至爱也是把牙咬碎咯骂自己,看看前段儿自个儿都混蛋成啥样儿了……
韩夜自是不同意,当场失控,以死相逼。至爱递了把水果刀她,“总也是我对不起你,可这‘对不起’也就今天有个了结吧。”想不到吧,是韩夜的爹亲自夺过刀,“什么对不起!她也在利用你!不过你现在清醒了,她还在疯。长些心眼儿吧,你们都不是这块料。”这还真是何坤今儿首次正眼瞧韩之钰,因为所见太相同:自己生的自己可不最了解?不是干大事的料就不是!
疯了的韩夜被韩家人不容置疑地强行带走了。
至爱走到他老子跟前低了头,“我是屎糊了心,不知天高地厚……”
何坤哼一声,“得亏悬崖勒马,不是说不指望你有出息,可你出息不在此。”声音放软,真正一颗父亲疼幺儿的心,“都说我偏心,最疼小儿子,这我还真狡辩不得,幺儿幺儿,可不就是心头肉。真不指望你操那大份儿心光耀门庭啥的,你好好儿的,安乐一世,我就安心了。”
至爱又是眼睛抠红。这回“走火入魔”混蛋一把,也有好。起码落个“心的成长”:再要懂得珍惜亲情,宽慰父母心;还有就是,人生路上要量力而行,选对属于自己的方向……
坐在车上赶去小王寺的至爱,这会儿真是感慨良多,
人心智成不成熟,真就在一转念间,
再想想夏元德,想想他死后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至爱甚至有种恍惚,这真是夏元德给自己上的一课!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得感谢他,没有这一遭,自己永远沉浸在“自大自私”里而不知……
想到夏元德,再加上刚才父亲那番“幺儿说”。至爱接下来全心全意又落在又又身上的心,可不再次刺得血流……又又也是夏元德的幺儿,父亲说,幺儿幺儿,都是心头肉,又又何尝不是夏元德心头肉?我还那样对她的家人……此去小王寺,至爱抱着的就是一颗痛悔的心。情,何等地煎熬,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头至爱抵达小王寺之前,
其实,更痛煎熬人心的一幕已经开始了。
又又超市的小货车在寺门前停稳,
三人麻利把后斗里矿泉水全搬下来,
王姐瞧了瞧这天。晴朗是晴朗,却是个风口子,你叫又又坐这儿剪标实在受罪。于是上前跟山门里的人说,能否叫又又进庙坐个避风口干活。
喇嘛们慈悲,允许了。
安排了右走廊拐弯儿的一个地方,堆放了矿泉水,又又自己带了小凳儿,拆箱,开始一瓶瓶剥矿泉水外的包装纸。
王姐见安顿好她。交代了几句叫拆完一箱剥好后还得还原一箱,“带胶封了么。”又又从旁边的大包儿里拿出一卷胶封摇了摇,王姐笑“好。”就看见她把胶封搁在她那鼓得圆圆的肚子上,像小桌子一样,蛮可爱。
谁要知道她这已经是第三次怀孕了,可不得把眼珠子瞪掉出来!小小年纪,恁大个肚子……谁看了都会心生几分怜惜。
王姐和小张寺门里出来开车回超市继续运矿泉水,
小张奇怪说了句,“这些喇嘛远远瞧着又又怎么像害怕一样。”
王姐倒没在意,“什么害怕,那是避讳她的肚子。佛门是这样,对孕妇都有些忌讳。这是小王寺仁慈,还叫她进来了,有时候一些庙里办丧,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小张感觉其实没错儿,
小王寺的喇嘛们真也不是王姐所想的仁不仁慈问题,
寺内办丧,又是那样一户人家,慎之又慎。
凡运来东西,是禁止入寺的,这是规矩!
都卸在寺门外,还不能假他人之手,东西都由寺里喇嘛们亲手搬进来。
这是喇嘛们看见从车上下来的又又了……
本能敬畏。
一时连带着把王姐和小张都抬了起来,允许他们亲自搬水进出寺门……更别提,允许又又入寺剪标了……
又又很认真,
好剪的一剥就下来了,她还是用抹布抹抹瓶身,崭新着呢。
不好剪的,那胶黏的,就得费她些工夫,又又也不烦躁,很有耐心一点点剥……
是没留意,
远远是有喇嘛敬畏有加地微躬身守着她……
剥完两箱了,
又又也有些口渴,
她翻自己大包儿,这才发现水壶忘带了,
忍着了,
又剥了两箱,
又又怯怯抬头看走廊外,想,是不是要点水喝,
哪知她一抬头,和远远守着她的喇嘛来了个眼对眼儿,喇嘛倒比她受到惊吓,慌忙俯身,似一行大礼,然后,麻溜儿转头走了。
又又实在渴着受不住,起了身,怯怯悄悄儿顺着走廊往里走,土农讨扛。
你说她这是实在,面前这么多水,灵光点,你先喝一瓶,等王姐他们来了再补充一瓶不行了……又又绝不可能动这些水的,一来这是诚信,她的工作是剪标,不是拿人之物;再,这相当于丧者家的丧物,更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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