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琦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19年了,都没有来过这里,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那个在她生命里,没怎么存在过的父亲,如今就被关在这里,而且即将出狱。
她这些年没怎么去问过赵庆梅过去的事,而是在某些个大雨滂沱的夜里回想起10岁那年的那个夜晚,据医生说,是遭受到了重大刺激产生的应激反应,所以不能听见雷雨声。要在每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提前睡过去,不然就会一直梦魇。
好在赵庆梅这些年把她照顾得不错,偶尔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天在翻译社,是她没料到的。
不过还好,肖慕清出现了。
整理好思绪,戚琦捏了捏身侧少年的手,抬脚朝着那扇铁门走了过去。
到的时候赵庆梅就在门口等着俩人,提着一些东西和负责的警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见俩人过来,神色缓了缓,“本来一个月之内只能探视一次的,但是你既然来了,我和王警官商量了下,进去吧。”
戚琦脊背一僵,脚步都有些虚浮。
肖慕清抬手擦了擦她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温声道,“要我陪你一起进去吗?”
小姑娘一张脸上都没什么血色,嘴唇都有些白。
她摇了摇头,松开他的手,嗓子有些哑,紧张的心脏砰砰砰一直跳。
“不,不要了,我自己进去,在外面等我吧。”
“行,有事就叫我。”
少年说完还顺势揉了揉她的头去安慰她。
戚琦跟着王警官,迈着沉重的步子,拐进了里面。
赵庆梅盯着那抹纤瘦的背影,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本不应该承担这些事,这年纪就应该是放松玩的时候,投胎到这么个家里。”
肖慕清垂了垂眸子,感觉心脏在一跳一跳地钝痛着。
“奶奶,我会好好陪着她的。”
让他的小姑娘,以后都不会这么难过。
戚琦走进接见室,一层透明玻璃将她和那个中年男人分隔开,周围还站着两个狱警。
她就那么站在门口,突然脚下像是灌了铅,一动不动。
戚柏海头发有些白,一张脸上全是颓色,眼角也耷拉着,还带着几根皱纹,皮肤松弛,弓着脊背,手上还带着手铐。
她刚才强忍住的泪水在这一刻一下子决了堤喷涌而出,周围又站着陌生人,她不敢哭出声,只好垂着脑袋,声音也是闷闷的。
断断续续的哭声吸引了戚柏海的注意力,他转过头,朝戚琦的方向望了过去。
小姑娘散着头发,耷拉着一颗小脑袋,穿着简简单单的T恤和短裤,纤瘦的小身板就那么站在门口,身子一颤一颤的。
他扯了扯嗓子,终于从喉咙里憋出一个字,“琦……”
另一个字还没说完,他便说不下去了。
戚琦闻声抬起头,拖着沉重的脚步,慢吞吞的走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她抬起头,一双眼睛已经哭得通红,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戚柏海憨笑一声,抬了抬手又放下,“我们琦琦都长这么多大了啊,那时候在爸爸身边,还是个不高的小丫头呢。”
小时候戚琦胖嘟嘟的,谁看了她的脸都要上来捏一下,却没成想长大了越发的亭亭玉立,还出落的这么漂亮。
戚琦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这声“爸爸”该不该叫,太久了,快要十年了,这两个字都陌生了。
“是爸爸的错,是爸爸对不起你,把你丢给你奶奶,变成了现在这样。”
戚柏海说完便叹了一口气,眼角都有些湿润。
她咬了咬下唇,双手放在膝盖上绞了起来,盯着那个和记忆里重合的脸,情绪还是有些缓不过来。
“你……”
张嘴就只有这么一个字。
戚柏海笑了笑,像是无所谓似的,“当年是爸爸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对那男人下了那么重的手,我不是个人,你不认我,也是应该。”
关于当年的事,戚琦知道的并不详细。约莫只知道是自己的妈妈出轨,戚柏海在盛怒之下杀了那男人,后来便进来了,这时间虚晃一枪,一下子就快10年。
想到那个大雨瓢泼的夜,戚琦攥了攥手指,声音细若蚊蝇,“能,能和我说说吗?”
戚柏海一愣。
男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说起来挺戏剧性的,那时候经济刚刚起步,我和你妈妈也没什么追求,就在车间里上班,日子过得也算是顺风顺水。你外公去世的早,家里就你妈妈和你外婆两个人,后来你外婆生了一场重病去了,我就把她娶回来,答应她会好好照顾她。
其实一开始吧,也没什么事儿,生了你之后日子过得也挺好,虽然穷是穷了点,但是也能过得下去。
结果有一天去车间的时候,同事和我说,看到你妈妈上了一辆看起来特别贵的车,我当时也没当真,回去问她她就说是同事看错了。但是后来,她经常提回来各种各样名贵的化妆品、衣服、鞋子,我问她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她就说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也信了,直到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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