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那兰出门都不带伞,这家伙,真是比从前更不让人省心了。
维特面无表情地翻出自己的雨伞,走到客厅的时候,正好碰到叶幕带回来的那个小鬼也一身湿淋淋的回来了。虽然并不耐烦多了一个人,可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询问了一声,并让小鬼去换套干净的衣服。
金发小鬼罗纳绷着一张脸,身上的每一道气息都散发着“我很不高兴”的讯息,他径自拿了一条毛巾给自己擦满头的金毛,动作粗暴且一声不吭,最后索性就盖着毛巾蹲在墙角一动不动了,背影看上去像在生闷气。
维特没有理会他,掏出手机给叶幕打电话。他们从来不存彼此的号码,一是为了安全保险,二是因为即使不存,两人的号码彼此也早就烂记于心了。熟练地打通电话之后,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婉转缠绵的旋律,他突然想起了下午的时候,叶幕靠在他肩上,在他脸上印下的那个吻,轻如羽毛,又重如泰山。
叶幕是东方人,虽然在西方长大,却一直对自己真正的家乡有着一种执着的追寻,不仅自己自学了中文,还带着和他一起的发小维特也把中文学了个五六成熟,这些成语,就是在那时候学会的。
轻如羽毛,重如泰山么……对谁来说是轻,对谁来说又是重?电话迟迟没有接通,暧昧的女声已经开始吟唱,歌声回荡在空旷的客厅中,维特突然觉得心里发慌,仿佛有什么即将不受控制了一般,这时候,电话突然被接通了,叶幕懒洋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点电波似的不真实,那边的背景嘈杂喧闹,“喂,哪位?”
墙角的白盖蘑菇听到熟悉的声音突然动了动,轻轻挪着往中央不动神色地侧了侧耳朵。白衣少年却一下子把电话按了,一个人重重坐到沙发上,撑着额头神色不明。
叶幕莫名其妙地看着手机,也没往心里去,收了手机兴高采烈地叫卷煎饼的大爷往里面再抹点番茄酱。
等煎饼的时候,叶幕状似不经意地往旁边的赌场看了一眼,问道,“大爷,你知道旁边这个赌场的主人吗?”
煎饼大爷一边熟练地翻面,一边快活地接话,“不知道,神秘得很呢。”
叶幕略微有些失望。突然,大爷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迅速地把卷好的煎饼往叶幕怀里一塞,就立马身手矫健地翻身上了煎饼小车,临走前,他对叶幕说,“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据说,在赌场里玩一天全胜无败绩的人,就可以得到最高的vip待遇,也许就能见到那个传说中的主人哦。”
说完,大爷就以年龄不符的风一样的速度带着小车从叶幕身边略过。
叶幕捧着刚出锅滚烫的煎饼愣愣站在原地,感叹果然人不可貌相,然后开始往维特住处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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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幕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打开门,发现客厅没有开灯,还以为维特和小鬼都已经睡了,于是就轻手轻脚地脱了鞋,结果等他一回头,却发现了一双贵族般淡紫色的眼睛正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维特开口了,声音如同阿那兰深冬的雨水般冰冷,“你去了哪里?”
叶幕敏感地缩了缩脖子,突然想到现在黑灯瞎火的,就算脖子上有痕迹叶看不到,于是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只是去喝了点酒而已。”
维特深深地看着叶幕。从刚才挂断电话开始,他的心里就因为某种未知的感情二有点迷茫,他坐在沙发上,一边思考自己的感情一边等叶幕回家,等着等着,他逐渐因为叶幕迟迟不回来而开始生气,气着气着,他又忍不住有些担心了。在他忍不住想出门找人的时候,叶幕回来了,带着一身他所厌恶的场所特有的混乱与酒气。
维特突然凑近叶幕,把叶幕吓了一跳,想到身上的痕迹连忙连连后退,嘴里笑着说,“我身上酒气重,不要靠我太近。”
维特不含感情地问道,“真的只是喝了酒?”
叶幕一点没心虚地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像月牙,“是啊,不然还能干嘛?”
叶幕的演技炉火纯青,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于是维特信了,表情略有放松,他注意到叶幕身上的湿气,正想让他先去洗澡。这时,黑暗中某个角落突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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