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才到寅正,来接王安妤的马车,就到了桃花坞。
梳洗完毕的王安妤,在佩珠与一宫女的搀扶下走到殿门口。
为避免引起宫中主位的猜测,围在桃花坞的宫人们,在王安妤清醒的第二天就尽数撤走了。唯有一队禁军巡逻,也只在远处。
“这几日,劳烦你们照顾了。”
王安妤对着身后的众人们屈膝行了一礼。
宫人们连说不敢,心中却很慰贴。
“能伺候姑娘,也是奴婢们的福气。愿姑娘身体康健,无病无灾。”
王安妤再次谢过,转身下台阶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虽然佩珠及时将她扶住,但剧烈的动作,还是扯到了伤口。
听见她的闷哼声,宫人们慌忙上前查看。
被众人围住的王安妤,皱着眉头,做出忍痛的表情。视线透过间隙,看着马车周围。然而,并不见有熟悉的身影出现。
她心下不宁,却不好再倚着佩珠。
“无事,不过滑了下。”
即便如此,众人还是将她搀扶到马车上。
王安妤掀开帘子,看到眼神冰冷的年鹤延,忙低下头。
佩珠按例不能与她共乘,只能跟在马车旁。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年鹤延看着她靛蓝色长袄肩头渗出血迹的肩膀,低声问道。
王安妤沉默不语。
良久,听到一声叹息。伴随着熟悉的冷香,宽大的手掌在她头顶拍了拍。
年鹤延的语气郑重、严肃。
“我不需你伤害自己来保护。无论何时,你自己都是最重要的。懂了吗?”
在他面前,向来乖顺听话的王安妤,头回消极反抗。
年鹤延被她气笑了。
“你还听不听为师的话了?”
“听。”
王安妤点头,心中默默补了句,此事除外。
年鹤延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只能无奈叹息。
日后且小心护着自己,也护着她吧!
马车缓缓行到永和宫,王安妤须得在殿外向皇后叩首后,方能离宫。
今日正好是宫中妃嫔向皇后请安的日子。
她才下了马车,迎面就走来一个衣冠华美的妃嫔。
得内侍提醒,她得知这位是叶修媛。
“臣女给修媛娘娘请安。”
叶修媛面色阴冷,见着王安妤才收敛了些。
“起了吧!”
听闻皇后在宫宴看中了王家的姑娘,留在宫中与她作伴,想必就是眼前这位。
当时消息传出来时,叶修媛还曾派人打听过,以为是皇后寻来固宠之人。
然而此人在宫中呆了数日,也不见有圣上临幸的封位旨意,可见是她们想多了。
既然不是来争宠的,又是王家的姑娘,不能交好也别得罪了。
“这是要回去了?”
叶修媛看着停在一旁的两辆马车,询问道。
“臣女得皇后娘娘青眼,已在宫中打扰数日,不敢再叨烦娘娘。”
叶修媛便摆了摆手:“如此,王姑娘好走。”
她也该进去请安了。
“姐姐。”
才说完,就听一道甜腻声在背后传来。
王安妤隐约听到叶修媛念了声“晦气”。
她复又行礼,只是蹲下的身子半晌都没听到叫起。
来人是倩修仪。
她衣着粉嫩,声音娇俏甜美,似邻家少女。
“姐姐怎么不等妹妹就独自来了?”
“本宫起得早,就先过来了。”叶修媛扯了扯嘴角笑了下。
倩修仪方才有些委屈的脸上,便绽出灿烂笑容。
“妹妹还以为,姐姐是为着圣上赏赐了我那串红珊瑚手钏而生气,不想理妹妹了呢。”
“你想多了。”
不就是圣上前日宿在你殿里一回,得意什么!
“那就好。”
倩修仪像是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人。
“这位就是王家的姑娘吧!都怪本宫跟姐姐说话,没有注意到王姑娘。”
端着这个姿势许久,王安妤面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
她本就虚弱,又扯开了伤口,这般下来,没有晕到全凭着一股要离开宫中的意志挺着呢。
“王姑娘,你瞧着面色不太好,是身体不适吗?可要帮你叫太医。”
“那就多谢娘娘了。”
王安妤在旁人瞧不见的角度,回了她一个挑衅的笑。然后眼睛一闭,便晕了过去。
“圣上,娘娘,王姑娘在殿外晕倒了。”
兴正帝闻言,才端起的茶杯又放了回去。
“太医不是说,她已安然无事,怎么又晕过去了。”
来报的宫女看了眼皇后,一时不知该不该开口。
“直说便是,何必吞吞吐吐。”
宫女不敢再迟疑,忙将宫门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番。
兴正帝才缓和的额角,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皇后闻言,也不评论倩修仪行为的对错,只问宫女王姑娘的情况。
“去请了当值的太医,这会儿人在偏殿呢。”
兴正帝与皇后过去时,才到门口就听到倩修仪尖厉的声音。
“她分明是装病,本宫不会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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