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府上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我自行回去即可。”
王安妤心中自是希望年鹤延能送她回去,多相处一会儿也是好的。
但府上有客人在,先生又向来重礼教,自然不会做出贸然丢下客人的事情。
她正要离开,却见先生站起身。
“走吧,我送你出去。”
“沈世子他……”
沈珏端着空了盘子也跟着站起来:“王姑娘勿以我为念,我这就去寻他们一同喝酒吃肉。”
不等王安妤再开口,他就先一步离开了亭子。
大雪漫天,路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下人们都在前面吃羊肉,一时无人清理。
王安妤落在后面,踩着年鹤延的脚印步步前行。
四周寂寥,让二人的脚步声也变得清晰。
到了门口,马车就停在不远处。府里的人也给车夫送了份,他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拿着羊肉,吃得好不快活。
“就送到这里吧!”
年鹤延依言停下脚步。见王安妤要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抬手压住了她的动作。
“外面冷,穿着吧!”
王安妤看他落在肩上的手,出来时竟忘了提醒他拿手捂,这一路过来指节都冻红了。
“我这就走了,先生快些回去吧!”
说着,忙要走。下台阶的动作匆忙,险些滑倒。她顿时臊红了脸,一个劲儿地往前走,头都没敢抬。自然也没注意到年鹤延伸出的,想要搀扶她的手。
马车渐渐远去,年鹤延站在那里久久未动。他肩头积起薄雪,发冠也被雪白色覆盖。
“你要做个望妻石?”
沈珏酒足饭饱,府里的下人们都各自去忙了也不见年鹤延回来,他慢慢悠悠晃出来,就见一脸深沉如石雕般立在门口的人。
年鹤延抖落身上的雪,往回走。
“祸从口出,你总是记不住。”
沈珏耸着肩,在背后学着他的样子:“祸从口出。指着谁看不出你的心思似的。就知道嘴硬。”
“哎哎,”见年鹤延走远,他又忙追上去,“说正事儿。老头子老当益壮,雄风不减当年,府里两个妾室都传出了喜讯,难怪老太婆一大早就拉着脸呢。”
“他们对你构不成威胁。”年鹤延止住脚步,神情认真。
沈珏依旧吊儿郎当的样子,叼着牙签,说话都有些含糊。
“那可说不准。毕竟沈骁到死也没想到,自己是被曾经当猪狗一样践踏的废物弟弟一脚揣进轮回路呀!”
看年鹤延眼神中的不赞同,他稍稍正了正形,认真道:“我不会做什么,但那老太婆就未必有我好心了。”
“不会。”
“何解?”
“她膝下空虚,总要有个撑起门户。”
沈珏恍然。所以,那老太婆虽然动了怒,却没下死手。
就看那两位妾室谁能生个儿子了。
“她不会是打算再养个儿子,跟我争世子之位吧?不能说争,老太婆始终觉得,我这世子之位只是偷来的。等她有了儿子,自会顺理成章地拿回去。”
“你会给吗?”
沈珏理所当然地点头。
“给呀!等他们一家到地府团圆的时候,再好好分一分到底该给谁。”
年鹤延再未多言,沉默回了湖心亭。
马车才到府门,门房就殷切地迎了上来。
“四姑娘,东府二姑娘一早来寻您,见您不在,便离开了。”
车夫看她没有要去东府的意思,遂赶着马车回了马厩。
宫里的宴会到申时就结束了。
“随朕共饮此杯,祝大乾风调雨顺,百姓安乐。朕就不耽搁爱卿与家人团聚了,你们早些回去吧。”
在“万岁”的高呼声中,兴正帝搀着行动不便的皇后,跟太后先后离开了大殿。
王清芸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跪着的动作更加恭顺。
回府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太后如今对她算是什么态度。
皇族中几位王妃都得了太后的赏赐,唯独她没有。
若说是因着赵芷柔,可今日赵芷柔并未出现在宫宴上,太后也不曾关心询问。这样的表现,可不像是真有多么喜欢。
难道……
不会,太后若是知道是她设计王安妤才牵连秦家灭族的事情,只怕恨不得啖食了她,又怎会如此风轻云淡。
罢了。
不讨太后喜欢就不喜欢吧!靖王在宫外立府,能见着太后的次数也不多,她敬着就是。
按着规矩,除夕这晚要去东府一守岁。
从宫宴上退下来的众人,只在府中换了身常服就往东府去。
王峥从无为处得知王安妤出门许久才归,让他去寻车夫打听一下。
府里安排的车夫被王安妤换了,她从武馆找的人又口风严实,无为只能无功而返。
“算了,她既不愿让我们知道,那便由着她吧!”
王峥是越发看不懂这个女儿了。
她比王家还灵通的消息从何处得来,环环紧扣的计谋又是何人教导,这些他想不明白,却也不愿强逼她说出来。
今日宫宴,太后往白氏那边看了几回,怕是已经知道了妤姐儿便是撞破德妃私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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