沔州治下的义县有各大运河的节点。
抵达沔州后,径直到了义县。
天色将晚。
最近的运船也要到明日辰时才揽客,询问后,王家便先在义县的客栈过夜。
王安妤转动着红珊瑚手钏,听佩珠跟她说着方才去无为那打听到的消息。
“总管定了一小两大三艘船,到时候女眷们就都坐小一些的船。”佩珠头回走水路,语气带着藏不住的兴奋,“奴婢听说这一路到盛京,中途只在申洲靠回岸,我们可要多背些吃食?”
“船家有准备,你无需操心。”王安妤指了指安置在床边的小匣子,“明日上船,千万要盯紧匣子,莫要落下了。”
佩珠点头记下。
夜里睡觉,手都要搭在匣子上才安心。
翌日,王安妤起得早,客栈里还是静悄悄的。
跑堂的守着柜子打盹,脚步声也没能将他吵醒。
佩珠自个去后厨烧了水,伺候王安妤洗漱。
“奴婢瞧着,门口有人探望,像是房掌柜手下的人。”
王安妤下去时,在门口守着的小厮便进来了。
年鹤延捎了口信,让她去前边的茶馆一见。
王安妤让佩珠给跑堂留了话,免得王家人问起寻不到人。
街市上热闹非凡。因着码头附近,多是做苦力的汉子,朝食铺子也就格外的多。卖的多是馒头包子这类扛饿的吃食。
茶馆外面搭着棚,年鹤延跟季微晗就坐在那里。
“帮你买了碗馄饨。”
年鹤延示意茶馆掌柜将放在灶膛上温着的馄饨端来。
王安妤并不客气,打发了佩珠和北危他们去旁边摊子上用早食,端着馄饨就尝了一个。
泡得久,皮有些过于绵软了。
“先生用过了吗?”
见年鹤延点头,她又问了句旁边的季微晗。
季微晗笑。
他在江东也是数一数二的俊俏公子,多少人趋之若鹜,偏偏对着他们二人毫无存在感。
“难得王姑娘瞧见了我。年兄仗义,请我喝了碗粥。”
他属实是寄人篱下。身上的钱财在逃亡的路上丢得干净,如今的一应吃穿用度都得靠年鹤延。
王安妤没听出他话中的抱怨般,道:“用过就好。”
等她搁下汤匙,年鹤延将晾在一边温度正好的茶水推给她。
“房掌柜在船上留了位置,跟你父兄他们在同一艘上。”
王安妤方才便要问。若是年鹤延他们坐别的船只,路上遇到危险,也救援不及。
无为说的大船上已有人预定,应该就是先生了吧。
“也因此,便出现了另一个问题。”年鹤延看了眼季微晗,“你大伯与父亲都曾见过他。”
季微晗得了季蠡的青睐,风头正盛。季蠡回京总是带着他,京中的官员们也大都打过照面。
“所以,”王安妤语气凉凉的,“要杀了他吗?”
季微晗分不清她是玩笑还是真话,一时间绷紧了身子。盯着年鹤延的动作不错眼。
“他说有事要跟你说,且先听听。”
年鹤延知道,王安妤话中是带着真心的。除了他季蠡义子的身份,还有小荷祖孙的死。
季微晗不敢卖关子。
不说手边不知深浅的年鹤延,就是北危和南星单独拎出来一个,也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对抗住的。
“我来淮西,就是为了见你。”察觉年鹤延眼神不对,他忙又解释了一句,“见你们。”
王安妤做的事情,他通过季蠡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比起王崎这样的政客,王安妤心思更纯然,顾虑少,他才能真的托付信任。
“我有一物要亲自呈给圣上。”
“那你找错人了。”王安妤自认还没有能力,绕过王家将他送去面圣。
“不。”
季微晗很肯定。
“你有办法。”
最初他是想找王崎。然而他的身份牵扯太过,因此顾虑重重。
若是早些年下江南的王崎,他能毫不顾忌地去找。可他看得清楚,王崎即便依旧清廉,依旧忠君,可他身上已经沾染了政客的气息。
政客,要考虑仕途,要顾及官场,还要保全家族。
直到他得知王安妤身边有二十八宿卫的守护。
二十八宿卫代表的是大长公主府。
他便下定决心来寻王安妤。
只要她愿意,便可在回京后,通过大长公主让他面见圣上。
“可我为何要帮你?”
若季微晗包藏祸心,借机行刺,她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不仅如此,还会牵连到大长公主。
季微晗沉默片刻。
“我要呈给圣上的,是大乾铜铁矿分布图。”
即便年鹤延早有猜测,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王安妤定了定神,依旧摇头。
谁也不知道分布图的真假,若这只是诱饵呢?
再往深一些想,也可能是他们父子演得一场苦肉计。
季微晗理解她的谨慎,进一步解释。
“季蠡收养了四个义子,我在其中并不显眼。直到五年前,我意外救下晴川时,从父亲心腹书房看到了向家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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