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大个人,离府时门房就没注意?”
佩兰知道今晚是睡不成了,叫醒了佩珠两人一起给王安妤穿衣洗漱。
半夜三更将人吵醒,佩珠心中很有些怨气。
“说是三姑娘绑了身边的两个侍女,穿着下人衣服离开的。门房哪里会注意这些。”
王安妤听着,插了句:“可有说何时走的?”
“明慧馆的下人们说申时末,听到了涟漪砸门的声音,约莫就是申时三刻的样子。”
这个时辰,城门早就关了,人应该还在城里呢。
王安妤专门去恶心了她一回,想到她会忍不住离开,行动这么快还是有些意料之外了。
等她到前院时,王崎沉着脸坐在大厅,左右分别坐着王清柏和王清林。
“四妹妹。”
王清柏还了她一礼,示意先座。
王清林这三个月在胡氏身边受教,瞧着老实了些。他就是再傻,也该感受到府中气氛的变化。
嫡母被软禁,三姐姐的婚事尾大不掉,成了府上的弊病。父亲态度骤变,冷漠得不近人情。
胡氏每日缩在院子里,就怕惹了注意。
“涟漪说,芸儿离开前,你去明慧馆见过她。”
王峥目光如炬。压在王安妤身上,犹如大山般沉重。
“是。”王安妤应了。
她垂头看着地面,依旧是恭顺的样子。可同样,也感受不到对他的惧意。
“你跟她说了什么?”
“据实已告。”
这个回答,牵扯到的内容就多了。
是关于靖王,还是关于王氏兄弟的计划?到底说了多少?
王峥盯着王安妤低头却依旧直挺的脊背,许久,叹了口气。
“你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八年前,韩氏病逝,他暗中调查,当一切证据都指向年仅七岁的王清芸时,他在书房静坐了一夜。
即便心中再厌恶白氏,他对于早慧懂事的王清芸还是有几分疼爱。然而,就是人前大度善良的小姑娘,用完全超出年纪的手段,毒杀了一个与她鲜少交集的庶母。
他不愿却又不得不相信。
之后,他将王清芸身边的下人们慢慢换了一批,安排了涟漪盯着他的举止。
他心中抱着是白氏教坏孩子的想法,有意将白氏的心腹换走。
然而,涟漪传来的消息,明确地告诉他,王清芸做的一切,全然是自己的主意。
更甚者,他察觉了王清芸身上另一个特质,“好运”。
府上发生的事情,她似乎总能避开。王清林受伤,她又能恰好出现,将人救下。白氏参加大小宴会,她也能巧合地躲过不利。
越大一些,她甚至早知李家去寺庙烧香的事情,闹着让白氏带了她跟王静安,一手促成了王静安跟李家的婚事。
王峥知道,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他一直没有出手惩处王清芸,就是想知道她身上存着怎样的秘密。
事实上,除了她阴狠的妇人手段,和一些并不符合人生阅历的诗作,旁的特点,乏陈可数。
王清芸就是一个意外有了些机遇的蠢货。
这也是他为何会跟哥哥在靖王有意跟王家结亲时,同意王清芸跟靖王接触的原因。
靖王造反,她能实现的价值已经被用完,韩氏的仇也是时候报了。
按照王峥的打算,他会将王清芸送到邻近的女观,派两个嬷嬷盯着。
娇惯十多年,要忍受女观的清苦生活对她无异于最大的折磨。
或许十年,或许几年,她就会悄无声息地病逝。
但显然,王安妤对他的决定并不满意。
“我所有品行中,不曾有大度这一点。杀母之仇,我做不到父亲这样的宽宥。”
她从不相信所谓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她退了,白氏母子也不曾因此就放过了她。她更相信风水轮流转,往死里转。
“青灯古佛,对她们而言就是最大的惩罚。”
王峥看她油盐不进,又是无奈又是生气。
“你若是不愿,大可同我说。芸儿出逃,若是做了出格的事,旁人也会算在王家的头上。于你而言,并没有好处。”
听两人的对话,王清柏便知道妹妹离府出逃跟王安妤有关。
“四妹妹,芸儿是做了许多错事,自有府中的规矩,你作为妹妹,又怎能擅自插手。”
“出逃是她自己的决定,我未曾提刀逼她。王清芸又不是三岁小儿,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会带了怎样的后果?是她抛下了王家三姑娘的体面,关我何事?”
王安妤气定神闲,她说话的语速很慢,吐字清晰,确保让他们听个清楚。
“王家的荣光我不曾享受,王家的体面我也不必承担。”
她掩面打了个哈欠。
“与其跟我在这里纠缠,不如去街上好好找找。等明日城门一开,她的去留就不是你们能管得住的了。”
无需她提醒,王峥已经将府上的人手都派了出去。
眼瞧着星辰西坠,天际发白,王清柏坐不住了。
“我亲自去城门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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