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宁一句话,将众人视线引到了自身。
察觉其中一道,来自年公子,她微红着脸低下了头。
来了一个多时辰,都未曾有几乎插话。
见年公子几番出声,都不曾注意到她,王淑宁难免生出失落。
她又道:“父亲生辰将至,我的寿礼还未完成。”
王清许眉头微蹙。
妹妹虽单纯了些,但向来识大体,怎会在这时主动提起要回去。
父亲的生辰还有十日才至,他记得妹妹的寿礼仅剩收尾的几朵祥云,哪里就这样急了。
“诸位见谅,舍妹失礼。”
王淑宁面色一白。她只顾着吸引年公子的注意,却忘了他们是被郡主请上来喝茶的,主家未提散场,她便着急离开,让人以为她是对郡主不满。
“我,郡主……”
她忙求助望向王安妤,只看到对方造型精美的步摇轻轻晃动。
“二姑娘着急,先走也无妨。”
汝阳抬手,她身后的侍女会意,打开了雅间的门。
“二姑娘,请。”
王淑宁臊红了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糊涂着,竟抬头去看年鹤延。
或许,他会帮她!
王淑宁想到在华容县的街道上,恶马伤人,年鹤延将跌倒的小孩抱起安慰的样子。他如此温柔,定不会冷眼旁观。
“二姑娘盯着年先生为何?他与你不同路。”
汝阳似是单纯疑惑,可她看来的目光中是赤裸裸的嘲讽和威胁。
年鹤延全程没有看王淑宁,一手制止王安妤端茶的动作,一手将她的茶杯拿走。
“此茶性寒,你不宜多饮。”
王安妤也不强求,随意夹起一块蜜饯,小心咬了一口含着。
“宁宁。”王清许见她还在看年鹤延,轻呵一声,将她拉到身后,对着众人拱手道,“诸位念在舍妹年幼,原谅介个。我且将人先送回去,改日另请诸位喝茶,还望赏脸。”
汝阳轻笑。
“二姑娘方才十七,确实年幼。”
十七呀,在场最小的王安妤不过十五。她可从未以年幼为自己开脱责任。
王清许无从辩驳,带着王淑宁离了雅间。
汝阳收起随意的姿态,端正坐姿。
“今日就到这里吧。”
她是皇族,又是三品的郡主,自有凤仪。王淑宁方才的做派,不敬上位的罪名压下来,王崎也无可奈何。
众人三三两两起身告辞。
王安妤与陈家兄弟同来,不好独自留下,只能跟着离开。
她要走,汝阳也没了玩耍的心思,怏怏起身。
“改日秋猎,我下帖子请你。”汝阳与她把臂同行,分开始还恋恋不舍。
“那我便等着了。”
王安妤目送她上了马车,对正欲上马的冯敬洮行了一礼。
“表兄之事,多谢小将军。”
冯敬洮收了上马的动作。默了默,他抬手,在王安妤头顶很轻的拍了拍。
“你是芊英唯一的好友,也就是我的妹妹。所以,不必这样客气。”
这个动作,他从前总对着芊英做。
只是小姑娘长大后便爱美了,总嫌弃他粗手粗脚会弄乱了新梳的头发。
一股酸涩涌上眼眶,王安妤红着眼眶,唤了声兄长。不知是为她,还是为冯芊英。
冯敬洮很高兴地应了,只是声音带着沙哑。
“起风了,别受了凉,快回去吧。”
他翻身上马,驱马去追走远的马车。
王安妤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年鹤延无声陪着她。
“康平县主真幸运。”能有这样一心护着她的家人。
“你也会有。”年鹤延道。
“王家?陈家?”王安妤扯着嘴角笑了下,“夹杂了太多利益,亲情早就变质腐朽,还有何值得期待。”
她有时也会想,没有遇到先生,只安分待在后院,她能等到渴望的亲情么。
想到结局,她便万分庆幸先生出现。免她苦,免她惊,免她四下流离,无枝可依。
“自然不是他们。”
年鹤延屈指在她面颊上蹭了下。在王安妤疑惑的眼神中,吐出两个字,“年家。”
“你觉得如何?”
王安妤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当即耳尖就微微热了起来。
年鹤延继续道:“我母亲很慈和,哥哥姐姐们各自成了家,对我多有关怀,但并不会过于干涉。小辈们懂事可爱,甚少哭闹。”
在他的诉说中,王安妤渐渐勾勒出年家众人的形象。
羞涩褪去,她眼中闪着难掩的向往。
“他们不会介意吗?我的身份……”
年鹤延表情微僵。
他们大抵是会心疼阿妤,同时想打断他的腿。
十五岁,高中生。
王安妤见状生了误会,心情便低落了下去。
年鹤延叹了口气。
“他们会喜欢你。”该担心的是他才对。
两人似乎有志一同地忽略了之间相隔的时空沟壑。
王清许带着王清芸上了马车,回去的路上他几番想要开口,却终是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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