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汝阳选定马匹,一行人营帐处分别。
“多加小心。”
分开时,年鹤延小声叮嘱。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兴正帝决定在此时秋猎别有深意。
人多眼杂,他总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王安妤应下。
“先生也要注意安全。”
回了营帐,她便再未离开。直至次日,她跟着众人前往逐鹿台朝拜兴正帝。
王安妤由宫人安排站位,前面是皇家一位县主,后面是诰命夫人。
三拜九叩之后,她借着起身的动作,打量着高坐逐鹿台的兴正帝。
年近不惑之年兴正帝,样貌周正,气势摄人。一双眼眸充满着睿智,恍若能透视人心。
随着兴正帝而来的后妃并不是皇后。
皇后诞下龙嗣后身子受损,还要再休养段日子才能康复。
汝阳来时就提过皇后不会的出现,她们大概都有消息渠道,并不见有疑惑。
兴正帝只略略讲了几句,亲自射出第一箭,宣布秋猎开始。
立在女眷行列首尾的大长公主身旁,是一袭红色骑装的汝阳郡主。
兴正帝看着她,眼神温和了许多。
“汝阳今年也要大展身手,好好表现一番。”
“多谢圣上。”
汝阳垂着头,没有直视圣颜。
“敬洮,你替朕照顾着汝阳,别叫她受伤了。”
列在另一边的冯敬洮走出来,抱拳行礼。
“谨遵圣令。”
之后,冯敬洮果然寸步不移地跟着汝阳。
跟着的随从们见汝阳射中一只野兔,忙下马去捡。
汝阳转头去看至今还一箭未发的冯敬洮,无奈道:“你实在不必一直跟着我。他们都在逐鹿赛猎,你不心动么。”
冯敬洮摇头。
“打猎时常会有。”但同她这样信马由缰并不常有。
汝阳劝不了,也不强求,与他时而闲聊两句,撞到运气不好的动物,也会随意搭弓射箭。
两人并不在乎奖励,倒是悠然自得。
但,很快这份悠然就被打破了。
“何处喧哗?”
随从中,立即有人脱离队伍去打听。
回来时,神色凝重。
“圣上惊马,险些受伤。”
“怎么会!”
冯敬洮还没来得及问个清楚,汝阳就已经勒转马头,扬鞭往帝王的营帐疾驰而去,他还未出口的提醒,只有吞了回去。
不多迟疑,他忙追了上去。
散布在围场各处的众人,得到消息后,皆以最快的速度赶回。
兴正帝早年在大长公主府读书,骑射功夫乃是驸马亲自教导,比起武将们也不遑多让。正是卓越的骑术,才叫他在马匹发疯时,很快就冷静地做出了判断,紧抓着缰绳,夹紧马腹,没有被颠下马背受到踩踏。
御医将他被缰绳勒出的血痕清理过,小心包扎好。
“近日不宜沾水,避免用大力牵动伤口。”
兴正帝并不将这点伤口放在心上。
他更关心的是谁会在秋猎一开始就迫不及待出手了。
负责调查的金吾卫首领在事发后,就接到兴正帝的示意,将负责马匹安全的宫人们控制起来,一一审问。
有了进展,他马上向兴正帝汇报。
“自昨日来到梅菉围场,靠近过马厩的人员都在纸上了。”
兴正帝扫了眼。
几乎大半前来的官员或家眷都曾去挑选过马匹,汝阳和王安妤赫然在其中。
这样大的范围,根本不能锁定目标。
“再查。”
金吾卫首领领命离开,进来时正好与步伐匆匆的汝阳撞上。
他忙侧身避过。
汝阳的目光半点也没分给他,径直就走了进去。甚至宫人都来不及通传。
“不必担忧,只是小伤。”
离开时,他听到从营帐里传出的声音。不似帝王,更像兄长。话语中只有对汝阳的安抚,并未因她擅闯而生气。
汝阳屈膝蹲在兴正帝身前,看着被包裹起来的双手,皱眉道:“这还叫小伤。”
兴正帝瞥了眼缩在角落不敢出声的御医。
“是赵御医夸大其词。”
赵御医默不作声。帝王甩来的大锅他不敢不背。
兴正帝虽这样说,汝阳也没信几分。
从随从的只言片语就能想象当时情境的危险,又岂是夸大其词便能掩盖的了。
“好了,大臣们都等着朕露面,我们先出去吧!”
汝阳这才从紧张中抽身。听到他受伤,所有顾虑便被统统抛诸脑后。
回过神,才意识到这番举动多么僭越。
“圣上先行。”
兴正帝深深看着她,语带无奈:“汝阳,在我心中,你始终都是最亲的妹妹。”
是,也只是妹妹。
汝阳难掩落寞,只是兴正帝没有察觉。
她维持着屈膝行礼的姿态,直到兴正帝拗不过她先一步离开。
外面,因为兴正帝受伤的事议论纷纷。
逐鹿台下,争论不休。
王安妤处在角落,与被辅国公府众人包围的年鹤延遥遥相望。
不知为何,她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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