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守着窗户的死士窜了进来。
外面街道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被官兵占据。水道上,所有的船只一律被逼停。
放眼望去,乌泱泱一片将整个茶楼围得水泄不通。
“县君可安好?”
一道雄厚的声音自楼下传来。
王安妤没有任何动作,此时还不到松懈的时候。
于渊背对王安妤,警惕着周围的死士,朗声问道:“楼下何人?”
“淮西府上将军伍传瑾,问县君安。”
伍传瑾?
朗州离淮西驻军军营有三百里之远,伍传瑾便是知晓她遇险,也不能一瞬之间赶来。
事已至此,白笃行压下心中怒火,冷笑:“县君真是料事如神。”
若不是王安妤猜到他们会在此地设伏,早早通知了伍传瑾前来相护,难道真是淮西驻兵日行千里不成?
王安妤同样蒙在鼓里,但她并未露出分毫异样。
“叫你们失望了,今日要留下的,只怕是你们了。”
得意的语气,可挟持着少年的发簪未有分毫松懈。不到万全之时,少年便是她最好的护身符。
不能一直僵持在此地,她总有坚持不住的时候。
“走吧,去迎迎伍将军。”
王安妤与少年先行一步,为保安全,于渊盯着他们直到王安妤抵达一楼。
王安妤以这样的姿态出现,是伍传瑾意料之外的。
“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
他翻身下马,朝王安妤走去。
“将军来得正好。”
被官兵层层护住时,王安妤才松开手。攥着发簪的整条手臂,僵硬发麻。簪子上精美的雕花,将她掌心刺出细密的创口。
站在这里,她才清楚地明白,白笃行敢出现在朗州,是有足够的底气。
放眼望去,不大的茶楼四散着上百的黑衣人。
难怪他们这般笃定,她今日必死无疑。
白笃行下了楼,他步伐不紧不慢,神情已然恢复了平静。
“县君,你既已安全,便将少主放了吧。”他语气温和,如谆谆善诱的老者。
少年被两个官兵压着,姿态有些狼狈。
闻言欲挣扎,却得到更粗暴的压制。
“白大儒就这般肯定,能从朗州全身而退?”伍传瑾抬手,虚虚划了一圈,“整个朗州城,都是我的人。即便你的手下能以一当百,焉能抵得过上千上万?”
白笃行笑着摇头。
“伍将军爱兵如子,舍不得让他们白白填了刀。”
“白大儒此言差矣。为兵为将,固有一死,死得其所,又有何憾?”
伍传瑾俨然不在意的样子。似乎只要王安妤点头,他就能立即下令开战。
王安妤示意官兵松开少年,将他往前推了推。
“伍将军辛苦一场,总不好白白浪费了机会。您回答了我先前在茶楼上的问题,我便放了你家少主。”
白笃行深深看着王安妤。
街道旁的店铺、住户都龟缩在房中,偶有胆大的,推开门缝窗口,瞧瞧窥探。
月夜清凉。
朗州城内燃起的火把生生将这清凉化为温热。
王安妤知道,白笃行会回答。
果然,片刻后,他缓缓出声。
“这天下,老朽会干干净净地交给少主。江东如何,大乾如何,水浑之后,才能涤去污垢。”
他说得隐晦,只有方才茶楼上知道前因后果的几人才听得明白。
伍传瑾看向王安妤。
不知这个答案,县君是否满意。若是不满,这憨娃,还要再留一会儿。
“何为污垢?弃生灵与不顾者,生灵亦将弃之。你教导他君子之道,替他扫清障碍,这般他就全然无辜了?白大儒,您何时也这般天真。”
白笃行对王安妤的控诉无动于衷。
见状,王安妤也歇了心思,让开身子,叫少年离开。
“将军,就这么将他放了。”
伍传瑾身边的亲卫不甘。这少年身份显然非同一般,放虎归山岂不是后患无穷。
伍传瑾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劳齐混杂,找抖啊。”
当白笃行这一百多号人是吃素的?但凡少年出点事,他们杀红眼,难不成真拿这些官兵的性命去填刀?
“劳烦将军归还老朽的船只。”
白笃行原计划,解决了王安妤就从水道离开,直通江东。
伍传瑾示意属下将河道让开。
白笃行在少年的搀扶下上了船。他立在船头,看向岸边的王安妤。
“这回是老朽棋差一招,下回我们再比过。”
满城的官兵,目送他们乘船离去。
亲兵挨了打,捂着发红的额头不满嘀咕。
“又不杀人,五千人白跑一趟,早知道,少来点。”
伍传瑾又想打他了。
若不是他带的人多,白笃行岂会甘愿这样离开?
王安妤屈膝行了一礼。
“多谢将军。将士们辛苦一遭,华容心中难安。这些是我一点心意,将军莫要嫌少。”
伍传瑾瞧着她递来的一沓银票。面值五十两,少说也有二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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