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西府王家递了拜帖。”
管家得了门房的通知,小跑上前,接过年鹤延手中的包袱。
老爷在盛京的好友,甚少有递拜帖相邀的,尤其是姑娘。她要过来,府上无处不可去,哪里生分到用拜帖。
但他心中虽好奇,也不敢越俎代庖。
年鹤延看过后,应了声。
“需要小人准备回帖吗?”
年鹤延摇头。
王峥约他在望江楼一见,还言明他来或不来都会等着,这便不需回帖了。
只是王峥要见他,阿妤可知?
王安妤自是不知。
她应了东府的家宴,但并未随王峥一早过去,自然也不知王峥中途改了道,去了望江楼。
年鹤延到时,王峥已经喝过两杯茶水。
“在下来迟,王大人久等。”
王峥抬手,示意他坐下。
“我既未言明时辰,年公子何谈来迟。”
王峥从前远远见过年鹤延几回,这般近距离相对,更觉风姿绰然。
“小女德蒙年公子多番相救,还未正式道谢,是我之失。且以茶代酒,谢年公子。”
“王大人客气。”
年鹤延通身从容,见招拆招。
王峥试探一番,年鹤延滴水不漏。
兜了一圈,终是说到王安妤身上。
“不知年公子与小女如何相识。”
年鹤延只道王安妤遇刺,他与沈珏恰巧路过,出手相助,故而相识。
王峥知道他没说实话。
可要再追问,也得不到旁的回答。
“年公子以为小女如何?”
年鹤延没有犹豫。
“她很好。”
王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你们连说辞都是一般。”
年鹤延便不搭话了,只专注喝着茶。
因瑞草魁开张,望江楼生意受了不小影响,于茶水上更精心了些。
只是到底差了些滋味,他品过后便不再端起了。
“安安专精此道,”王峥注意到他兴致寥寥,“只是她总是惫懒,甚少侍弄。”
年鹤延唇角挑了挑,难言的自得。
阿妤只是不喜给他们做罢了。
“她其实很聪慧,许多事情稍加指点就能精通。韩老夫人只在年幼时指点她一二,她就记下了,厨艺不谦虚地说,称得上出神入化了。”
年鹤延安静听着。
王峥说了许多,多是这两年的事情。自王安妤七岁至十五岁间的记忆,王峥多是从无为口中得知的只言片语。
末了,年鹤延听他长叹一声。
“是我对不住她。”
现在说这话,实在有些晚了。
年鹤延因着他长辈的身份,没有出言讥讽,但若叫他大度说些冠冕堂皇的安慰之语,替阿妤原谅,那是万万不能的。
“我总想着,待扳倒白家,定要好好弥补她。只是忘了,到那时她还会否需要。”
王峥收回望着邻桌一家三口的视线,看向年鹤延。
“好在,还有一事是她所求。我亦能尽力替她一试的。”
“年公子,安安对你的心思想来你也清楚,我观你也并非对她无意。我便恬着脸请求你来王家问亲。聘礼无需太多,王家也不会因你身份阻拦,年公子日后若要入仕,我会竭尽全力为你铺路。”
年鹤延笑了。
“王大人不会觉得此时为了阿妤低头的自己很伟大吧?”
见王峥收了姿态,冷冷看来,年鹤延眼中嘲讽意味更甚。
“你以为阿妤涉险求旨是为了与我成婚?你未免太小瞧她了。”
“若不是因你不愿,她怎会生出此生不嫁的心思……”
王峥以为,既已允诺这许多,又表明不会再以门第要求年鹤延的态度,他若真对安安有意,就该欢欣应下此事,早早回去准备提亲事宜。
可他竟没有丝毫动容,还反口相讥!
“王大人是因阿妤心系我而来,还是因担忧她此生不嫁污了王家名声而来?我猜是后者。”
“王大人真叫在下看尽了世间最虚伪的姿态。”
“当初娶白氏,全然是被逼吗?你兄长虽处境艰难,尚有张太师为依靠,白家岂会赶尽杀绝。与其说是被逼,不如说白家正好给了你一个摆脱出身低微的韩夫人的借口。”
“你们多年摆出被逼的无奈,却享受着白家姻亲带来的便利,青云直上。韩夫人被毒杀,你得知真相,为何沉默?不过是想评估王清芸的价值罢了。”
王清芸是个蠢的,一心只想着如何对付阿妤,竟从白笃行与王峥身上为学到半点心计。
王峥看透了她用虚假才华掩盖的愚蠢,在兴正帝表露要收拾萧泽焘时,毫不犹豫就推了王清芸出去做饵。
“阿妤初绽锋芒,你才记起有个放养的女儿。真是有心弥补,还是从她身上看到更大的价值,后悔这些年的冷漠了,您心中比谁都清楚。莫非是戏做多了,您也分不清真心假意了?”
年鹤延理了理衣袖,缓缓起身。
“王大人,我支持阿妤的一切决定。她若想成婚,我自会给她世间最盛大的婚礼,王家从来不是我的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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