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君,我家公子请您一见。”
六月,盛夏。
王安妤惫懒得很。外面热得紧,她便甚少出门。
先生最近不知再忙些什么,去瑞草魁两回也没碰着人,她给钟掌柜留了话,便不再出门了。
昨日一场大雨,暑气稍减。
钟掌柜派了人来传话,先生今儿个会来瑞草魁,她这才有了些精神,叫佩兰给她梳了个时下流行的朝云髻,换上雨过天青色撒花长裙,欢欢喜喜出了府。
“姑娘今日怎么来了?”
最近得了凉茶的新方子,钟掌柜在后厨盯着厨娘煮茶,还是机灵的跑堂去后面告知,他才急急忙忙出来。
“不是……”
王安妤嘴角笑意散了。
想来是有人借了钟掌柜之口,引她过来了。
王安妤下意识想到了白笃行。
又觉得他不像是这般行事的人。
杨谦泽的长随出现时,王安妤便清楚了前因后果。
钟掌柜也瞧出了其中门道。
他上前一步将王安妤护在身后,茶楼的打手们得了他的示意,慢慢靠拢过来。
“无事。”
王安妤心中亦有疑惑,既然对方费尽心机将她诓来,便借机将事情问个清楚。
“你前面带路吧。”
长随抹了把汗,连连应下,引着王安妤上了三楼。
杨谦泽今日穿了一袭宝蓝色长袍,俊美无方。
听见脚步声,他忙起身去迎。
“阿妤,你来了。”
王安妤皱眉。
“杨公子,你失礼了。”
阿妤这般亲密的称呼,被杨谦泽唤出,实在别扭。
杨谦泽笑容一滞,嘟囔:“我忘了,你没有……”
王安妤没听清,也不甚在意。
立在门口说话不便,她先进了门。
杨谦泽给长随使了个眼神,叫他挡下佩兰。
“姑娘……”
王安妤看他:“杨公子,这是何意?”
“有些话,旁人不便在场。我不会做什么,何况这里是你的主场,阿……郡君?”
王安妤犹豫了一瞬,点头应下。
杨谦泽很高兴地关了门,跟着她的脚步在桌前坐下。
“我煮了梅子茶,是你喜欢的。”
王安妤端茶的动作一滞。
她仔细打量杨谦泽,他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疏朗的眸中隐约带了些讨好?
王安妤怀疑自己看错了。
“杨公子?”
杨谦泽抬头看她,眼中笑意满满,又隐隐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她没有看错。
“杨公子,你……”
“嗯?”
王安妤看他忽然坐正的姿势,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了。
杨谦泽反应后,忽的一下笑。
“你正经唤我‘杨公子’,便是生气了。若态度不端,便整日也近不了身了。”
王安妤皱眉,奇怪地看他。
杨谦泽却不多说了。
“尝尝。”他将梅子茶端起,双手捧给她,“我很久不做,手艺大概生疏了。”
王安妤不接,他便要一直捧着了。
拗不过,到底是喝了。
酸涩的味道充斥喉间,她不适地压了压唇。
“不习惯?”
杨谦泽忙倒了凉茶给她,神情有些失落。
“许是我手艺不精。”
清甜微将酸涩压下,王安妤这才开口。
“杨公子,你到底要如何?我以为,那日已将话说得明白,杨公子也应下往后不提,为何出尔反尔。”
杨谦泽神色坦然。
“我后悔了!阿妤,我定会娶你为妻。”
“我不愿,你强求不得。”
杨谦泽嗤笑一声,眼神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晦暗。
“若我执意,世间无人能挡我。”
他显露不同以往的阴狠,叫王安妤也愣了愣。
许是怕吓到她,杨谦泽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王安妤摇头:“你违背我的意愿,将求亲的事情闹大,逼得我不得已拿出圣旨,这不就在伤害我吗?”
杨谦泽沉默了。
“杨公子,我以为先前已然说得足够清楚,您这般到底为何?”
杨谦泽捏着茶杯的手慢慢收紧,极力在忍耐着。
“阿妤,我后悔了!若我能早些想起,早些想起就好了……”
他声音低沉,望向王安妤的眼神中,有痛苦,有眷恋。
“你心悦的人分明是我!”
“杨公子。”
王安妤察觉他情绪不对,不再激怒他,便要起身离开。
“阿妤。”
杨谦泽攥住她的手腕,带着哀求。
“再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便好。”
“我后来时常见到你,满心欢喜,可抬手只是一片虚妄。”
王安妤挣脱不得,只得放软了神色。
“你且松开,我不走便是。”
杨谦泽迟疑着,到底还是松了手。
见她果然复又坐下,欢喜得像个孩童。
“阿妤,我知你最是心软。她们那般对你,我想为你报仇,可你总是替她们求情。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才叫你……”
王安妤听得云里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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