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儒如今行事越发不羁了。”
王安妤感受着渐渐靠拢的黑衣人。
“大儒这个称呼放到您身上真是侮辱。”
白笃行浅笑不变。
“任凭郡君如何说,老夫不信今日还有人助你逃出生天。”
吃一堑长一智,白笃行不是不愿承认错误的人。
他不再同王安妤废话,端茶示意黑衣人动手。
“郡君,在下没有来迟吧。”
四面丛林中竟冒出一群臂缠红巾的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男子手执长矛,身形魁梧。
白笃行看着乌泱泱一片人头,闭了闭眼。
“你早知……”
王安妤笑得矜持。
“大儒既来了盛京,我焉有不做准备之理。”
“你调动金吾卫,就不怕兴正帝知道……”他猛地一顿,混浊眸中有瞬间错愕,“他知道了?你难道就这般信他?”
关乎一国之君血脉正统的事情,王安妤就这般告知兴正帝了,就不怕他杀人灭口吗?
王安妤笑而不语。
她自然会怕。
但这其中的交易,又岂会告知白笃行。
“莫大人,动手吧。”
金吾卫众人如猛虎下山,如脱缰之马,卷席而来。
白笃行面上的从容不在。
“杀华容,不计代价!”
王安妤并非一腔孤勇。在双方动手后,她立即缩回了马车中。为了行事方便,她来时将两个侍女都留在了府上。
车夫是金吾卫所扮,与于渊一前一后守着马车。
短兵相接,火花四射。
不时有惨叫声传来。
也有冲破保护圈靠近马车的黑衣人,只来得及掀起车帘就被金吾卫架住。
占据人数上绝对优势的金吾卫,用一刻钟将所有人全部擒拿,包括白笃行。
“郡君。”
于渊掀起车帘,在王安妤下马时抬手给她借力。
莫大人眼神中的疯狂还未褪去,酣畅淋漓的战斗让他兴奋至极。
难怪他在金吾卫中有“莫疯子”的称号。
两柄横刀一左一右架在白笃行的脖颈上,他只要稍有异动就会命丧黄泉。
白笃行受人尊崇一生,哪里受过这样的折辱。
“郡君难不成是怕我这行将就木的人伤到你不成?”
王安妤摇头,认真道:“不是怕,只是以防万一。毕竟在青州你也没有料到我能生擒你家少主嘛。”
“莫大人,就劳烦你们将人带走了。”
“何必说劳烦,能为郡君做事也是莫某之幸。”
莫大人哈哈一笑。脚下的黑衣人因他的动作而发出沉闷的呻吟。
“莫某还担心郡君会害怕,刻意收敛了些。”
狭窄的乡道上断肢残臂,红白相映。
便是男子也要犯恶心,可郡君表情始终平静,眼神都没变一下。
王安妤点点头,先上了马车离开。
身后莫大人指挥着金吾卫收拾战场。
很快,除了林中多出来的鼓包,乡道上新铺的砂石,还有空气中久久不散的血腥味,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王安妤坐在马车上,闭着眼睛压着腹中翻涌的恶心,极力忍耐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马车在府门停下,王安妤下马车时身子一晃,险些踩空。
于渊忙要扶她,王安妤抬手拒绝。扶着车辕缓了缓便直起身,步伐不乱地进了府。
若先生在,她软弱有人心疼自然无所顾忌。
可先生不在了……
她一路回到清扬小筑。
路上细心的下人注意到她裙摆上沾染的血迹,又惊又怕,退到墙边缩成一团。
“姑娘?”
佩兰听到门口婆子问安,忙起身。
才靠近,还未来得及询问,就接住了王安妤软倒的身体。
“姑娘!”
白笃行被捕这个消息自兴正帝口中吐露时,朝野震惊。
一手策划了江东反叛的白笃行,就这样被捕了?
是否过于容易了些。
自白笃行入京的后,盛京防御外松内紧。朝廷重臣无不小心翼翼,只怕被白笃行暗下杀手。
这般警惕了近两月,如何抓捕的还没讨论出个章程,人就抓住了?
“圣上,臣下冒犯,不知身份可有确定。”
毕竟,江南真假贺永的事情,他们都略有耳闻。白笃行手下能人志士不少,未必不会有第二个假“贺永”出现。
兴正帝并未怪罪,答道:“金吾卫已再三确定,是白笃行本人无疑。”
短暂的惊讶过后,朝臣一片喜意。
随着白笃行被捕,江东平叛又有了一大阶的进展。没有白笃行的江东,便是一盘散沙,相信晁肃将军很快就能收复失地,恢复大乾。
“不知是何人擒下白笃行?定要大加奖赏。”
“的确,此人真乃大功一件。”
察觉到兴正帝落在身上的视线,王峥垂头的动作更加恭敬。
他心中隐约有了猜想。只是这段日子忙着西南番薯第二轮播种的事情,他半月都宿在衙门里了,未见到王安妤,也自然不知她都忙的事情。
“此人爱卿们也都熟悉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