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深哥哥?”
听到王清芸这样的称呼,男子神色大变。
落在她脖子上的手渐渐收紧,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其扭断。
他凑近王清芸,低头在她颈间轻嗅。
神情似沉迷,又似疯狂。
“我对你不够好吗?”
“我给你后宫独一份的宠爱,为你善待白家,临死还想着如何保下你。试问,萧泽焘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
王清芸不停拍打着他落在脖子上的手,喉咙中发出模糊的咕隆声。
她这点力道,在男子眼中无异于抓痒。
“还是你藏头露尾的万森哥哥能为你做到?你说话呀!”
王清芸余光看着台下杂乱的人群。满身杀气的大乾将士,慌乱逃窜的宫人,还有气定神闲看戏的晁肃,唯独不见万深的身影。
男子手上的力度一再加大,很快她就没了挣扎的力气。
“王清芸,你对我可有半分真情?”
男子终于还是松了手,看着瘫软在脚边的女子,眼中的疯狂渐渐退去唯余痛苦。
假扮萧泽焘的两年,他一面要受白笃行压制,一边还要权衡赵白二家的权势。王清芸是他疲惫后唯一能获得温暖和安抚的地方。
一开始他享受着被全心信任,渐渐他开始沉沦。嫉妒王清芸对“萧泽焘”的深情,又可耻地享受着这份温暖。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能跟她白头到老。
王清芸大口喘着气,终于缓过劲儿时,她撑着身子坐起来。
“真心?你不过是偷了别人身份的小偷,连活在光明下的资格都没有,竟妄想我的真心。”她声音嘶哑,眼神满是讥讽。
男子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你,就是这般看我?”
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长笑,声音渐渐变大。只是这笑声中,更多的是凄凉和悲痛。
许久,他收了笑,眼神平静中带着决然。
“你越是鄙视我,瞧不起我,我越要抓紧你。你如此厌恶我,恨不得逃离我,我偏不叫你如愿。就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他说完,伸手将她扯起,死死固定在怀中。
一手自鹿台旁的火盆里点燃火把。
他居高临下看着围在鹿台周围的大乾将士。
他一生卑微。
被家人一两银子卖给人贩子,辗转流落到白笃行手下。
为了得到一口饱饭,他拼命习武,奈何根骨不佳,只能小成不得大用。
白笃行为了讨好南疆苗医,将他与众多没有武学天赋的人送给对方做药人。
苗医行事诡秘,对他们却存了两分善心。
被挑选为弟子跟苗医学秘术多年,青出于蓝。苗医被白笃行害死,他为了保命投身白笃行麾下。这些年,他不知扮演过多少人。渐渐竟连自个的相貌也模糊了。
萧泽焘在和州遇刺,危在旦夕。白笃行为了安抚江东官员,应付朝廷的诘问,放弃医治重伤昏迷的萧泽焘,反叫他尽快熟悉对方习性后,取而代之。
为避免萧泽焘身边侍卫察觉不对,白笃行叫手下扮作劫匪,将他的贴身侍卫一一除去。
白笃行说,这是最后一个任务。只要完成,往后就放他自由。
确实是最后一个任务,因为白笃行一早就算计好他的结局。
他将以萧泽焘的身份死去,为少主上位做垫脚石。
可惜出了意外,王清芸在众目睽睽之下拆穿了他的面目,白笃行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如阴沟老鼠躲藏一生,临了,他倒活回了自己。
“我这样的人,落得这样的结局也是活该。再说有你们为我陪葬,也算值了!”
“值了!”
晁肃察觉不对,下令队伍后撤。
“退!”
鹿台附近是几座宫殿。宫人和士兵抢夺着宝物,乱作一团。
围聚在此地的将士密密麻麻,也不能立时就退出了。
这样混乱场景中,立在原地的万深就格外显眼了。
王清芸看到他,如见救星。
“万深哥哥,快救我。”
万深笑着摇头。
“我是奉姑娘命,来送你最后一程。”
他用最平静的神色,说着最冷漠的话。
王清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万深勾了下唇,姿态轻松得很,“意思就是,我不用忍受你拙劣的演技还要装作无所谓了。也就他这样的蠢货看不透你满是漏洞的伪装。”
被万深骂做蠢货的男子钳制着王清芸的胳膊收紧,举着的火把摇摇欲坠。
“姑娘说,念在你揭穿萧泽焘身份的事上让你死个明白,以免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问起也说不出个缘由。”
万深是不愿走这一趟的。可几人猜拳,他不幸的输了。
想到此,他舌尖顶了顶牙根,有些烦躁。
晁肃注意到他,跟着停下了脚步。
他太从容,仿佛男子先前的威胁没有丝毫作用。
“对了,姑娘你应该很熟悉,王家行四。不过姑娘不喜欢旁人将你们扯在一起,就不说是你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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